天晟 第409章 不死不休

车队如同幽灵，在凌晨寂静的街道上滑行，距离高速入口仅剩最后一公里。

逃出生天的曙光就在眼前，车内所有人的神经都下意识地松弛了几分。

然而，就在领头的奥迪车即将驶入匝道的一刹那。

“唰！！！”

高速入口处，一排如同黑色礁石般静默停泊的奔驰车队，毫无征兆地同时亮起了远光灯！

一道道刺目的白色光柱如同审判之剑，瞬间撕裂夜幕，将蒋家兄弟的车队完全笼罩、吞噬。

强烈的光线让蒋正立眼前一片雪白，他下意识地猛踩刹车，暗骂出声：“特么的！被包围了！”

他一把抓起对讲机，声音因极度紧张而变形：“掉头！快！全部掉头！”

车队瞬间混乱，试图在这并不宽阔的路面上进行绝望的转向。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一辆奔驰车的车顶之上。

是沈昭。

他巍然屹立在车顶，夜风吹起他风衣的下摆，手中端着一把闪着幽冷金属光泽的折叠微型冲锋枪，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冰碴，清晰地穿透引擎的轰鸣，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今天，谁也走不了。”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微冲已然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哒哒哒！！”

枪声如同爆豆，瞬间响彻整个高速入口！几乎在同一时间，奔驰车旁闪现出一个个黑衣青年，手中仿六四手枪喷吐出愤怒的火焰，弹雨如同瓢泼般向着奥迪车队倾泻而来！

“嘭！”

蒋正立所驾车辆的后排车窗应声炸裂，玻璃碎片如同冰雹般溅射入车内！

“操！”蒋正鹤满头满脸都是玻璃渣，他猛地掏出怀里的仿六四，眼中瞬间布满血丝，绝望和愤怒冲垮了理智，“停车！跟他们拼了！真当我他妈怕他沈昭？！”

蒋正立也知道突围无望，猛打方向盘，将车身横亘在马路中央作为掩体，推开车门就朝着光源处疯狂扣动扳机！“砰砰砰！”他声嘶力竭地怒吼着，“打！给老子往死里打！”

身后，几辆奥迪车的车门齐刷刷打开，蒋家残存的精锐们红着眼，依托车门和车身，端起五连发、仿六四，向着奔驰车队的方向拼死还击！

一时间，高速入口变成了血腥的炼狱。枪声爆响，密集得如同年三十的鞭炮。车玻璃不断炸裂，轮胎被子弹击中发出沉闷的爆响，子弹撞击在金属车身上，迸溅出刺眼的火星。

在一片混乱和震耳欲聋的枪声中，蒋正鹤蜷缩在横置的车身后，紧紧搂着怀里的女人。“没事……没事啊，”他声音颤抖地安抚，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我们很快就能走……”

女人依偎在他怀里，艰难地抬起头，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被玻璃划伤、沾满血污和冷汗的脸颊。她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般的温柔：“谢谢你……我知道，你今晚上来……并不是真的想带我走。可你……最后还是带我走了。”

蒋正鹤猛地一愣，随即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搂着她的手臂上。他下意识地低头，借着凄冷的月光和闪烁不定的枪火，他看清了——女人的小腹、胸口，深深地嵌满了刚才车窗炸裂时迸射的碎玻璃碴，鲜血正从那些可怕的伤口里不断汩汩冒出，染红了她单薄的睡衣，也染红了他的手臂和衣襟。

“你！你为什么不早说！！” 蒋正鹤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捏住，几乎停止跳动，他一把抓住女人冰凉的手腕，声音带着哭腔，“撑住！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我……”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气若游丝，仿佛随时会断掉：“我……我走不了了……爱了你三年……临了……能死在你的怀里……我……也值了……”

“你不能死！！” 蒋正鹤这个在刀口舔血半辈子、见惯了生死的三十多岁男人，此刻泪如雨下，崩溃地嘶吼，“我一定能活着带你离开这！你看着我！”

女人看着他，苍白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在月光下凄美得令人心碎：“正鹤……我爱了你三年……这……三年……我知足了……”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断断续续地恳求，“我……能听你……最后……再说一遍……爱我吗？”

“我爱你！我爱你！！” 蒋正鹤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像是要将自己的生命渡给她一般，发疯似的在她耳边重复嘶喊，“你不能离开我！你听见没有！！”

女人听到他的话，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嘴角似乎还残留着那一抹惨淡的微笑。然后，她缓缓地、永远地闭上了眼睛，那只轻抚着他脸颊的手，无力地、慢慢地垂落下去。

“啊！！！”

一声撕心裂肺、饱含无尽痛苦与绝望的咆哮从蒋正鹤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盖过了战场上所有的枪声！

他轻轻放下女人逐渐冰冷的身体，猛地从车后探出身，双目赤红如血，死死锁定远处车顶上的那个身影，手中的仿六四对着沈昭的方向疯狂地扣动扳机，直到打空弹匣里的最后一颗子弹！

“沈昭！！我操你祖宗！！我和你不死不休！！！”

这声怒吼，是他最后的挣扎，也是一切恩怨走向终结的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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