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正鹤蹑手蹑脚地推开卧室门,借着窗外城市模糊的辉光,能看到床上那道窈窕的身影正裹在丝绸薄被下,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
他像个小偷一样,贪婪地注视着这片他曾经肆意挥霍温柔、如今却必须割舍的港湾。
他慢慢走到床边,刚想坐下,床垫轻微的塌陷却惊动了浅眠的人。
“啊!” 女人猛地惊醒,下意识地蜷缩身体,一把抱住被子挡在胸前,声音带着睡梦被惊扰的恐慌,“谁?!你是谁啊?”
“是我。” 蒋正鹤连忙出声,同时伸手按亮了床头那盏暖黄色的台灯。
柔和的光线驱散了黑暗,也驱散了女人的恐惧。
她看清了坐在床边的蒋正鹤,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揉了揉眼睛,语气带着几分娇憨的埋怨:“吓死我了……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灯光下,女人的面容完全显现,确实姣好,二十**岁的年纪,正是一个女人褪去青涩、熟得恰到好处的风韵。她穿着真丝吊带睡裙,露出的肩膀和锁骨线条优美,身材匀称丰腴。
蒋正鹤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轻轻抚摸着她散落在枕边的秀发,动作前所未有的温柔。
女人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他眼底深处那抹化不开的沉重,以及这深夜突如其来的到访,绝不仅仅是“想你了”那么简单。
“到底怎么了?” 她撑起身子,抓住蒋正鹤的手,目光紧紧盯着他,“发生什么事了?你别瞒我。”
蒋正鹤看着她写满担忧和探寻的眼睛,知道谎言在此刻毫无意义。他颓然地摇了摇头,声音干涩:“我……要离开浙省了。今晚就得走。”
空气仿佛凝固了。
女人愣住了,怔怔地看着他,似乎是在消化这句话里包含的巨量信息——离开、今晚、必须。
然而,出乎蒋正鹤意料的是,她没有哭闹,没有质问,甚至连一个字的多余追问都没有。
她只是猛地掀开被子,赤着脚就踩在了冰凉的地板上,转身就要往衣帽间走。
“你去哪?” 蒋正鹤被她这平静又迅速的反应弄懵了。
女人站在床边,丝绸睡裙勾勒出她背部的优美曲线,她回过头,眼神清澈而坚定,语气甚至带着一种让人心疼的懂事:“不是要走吗?我去收拾收拾。给我十分钟,很快就好。”
这一刻,蒋正鹤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酸涩与痛楚瞬间弥漫开来。
他张了张嘴,那句“我不能带你走”在喉咙里滚了滚,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好了,” 反而是女人打断了他的挣扎,她甚至还努力挤出一个安抚的微笑,“你这么晚来找我,肯定情况很急。我抓紧收拾,咱们快点走,别耽误了正事。”
她越是懂事,蒋正鹤心中的愧疚与不舍就越是汹涌。
他猛地站起身,几步跨到女人身后,伸出双臂,从后面紧紧地、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地抱住了她。
他将下巴死死地抵在她纤细温香的肩窝里,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她的气息,仿佛要将这味道刻进骨子里。
女人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轻轻推拒着他:“干什么呀……快松开,我去收拾东西……”
她越是推,蒋正鹤就抱得越紧。下一秒,他猛地将她拦腰抱起,几步退回床边,将她轻轻放倒在柔软的被褥之上。
暖黄的灯光下,她躺在那里,秀发铺散,眼眸因为惊讶和一丝羞怯而微微睁大,脸颊泛着红晕,真真是我见犹怜。
“你真美。” 蒋正鹤俯视着她,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赞叹。这句话里,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告别。
他没有给她再次开口的机会,低头便吻住了她那微凉的唇瓣。
这一次,女人没有再推拒,也没有再提及收拾行李。
她只是微微一怔,随后便闭上了眼睛,伸出纤细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脖颈,用同样炽热而主动的吻,无声地回应着他。
在这注定分别的前夜,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唯有最原始的纠缠,才能暂时麻痹离别的痛楚,才能为这段不见天日的关系,画上一个浓墨重彩却又注定无声的休止符。
十分钟后,激情退去,只剩下现实的冰冷。
女人默默整理好睡裙,丝绸布料窸窣作响。她走下床,回头看了一眼仰面躺在床上的蒋正鹤,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努力让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我去收拾东西,你稍等我一下,很快。”
她没等蒋正鹤回应,便径直走向了衣帽间,步伐甚至带着点故作轻快的意味。
蒋正鹤没有动,依旧倚靠在床头,摸出烟盒点燃了一支。
烟雾缭绕中,他眯着眼,听着衣帽间里传来打开衣柜、拖动行李箱的细微声响。每一丝声音,都像是对他之前那个“理智”决定的拷问。
他原本坚硬的心肠,在那句“我去收拾收拾咱们快点走”面前,早已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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