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晟 第404章 杭城的夜，更冷了

与此同时，杭城某高档公寓内。

蒋正鹤端起茶杯，又烦躁地放下，终于忍不住开口：“老二，我这心里还是不踏实。要是真惹毛了沈昭，不太好办啊。这段时间你也看见了，沈昭不是善茬，他身边那俩，沈振南和石磊，也都是狠角色。”

蒋正立瘫在沙发上，吐出一口烟圈，满脸不以为然：“放心吧哥！我安排下去的人有数，就是吓唬一下，给他长点记性，不会搞太大。再说了，他沈昭一个上H来的过江龙，在咱们浙省的地面上，还能掀起多大浪花？”

“你别不当回事！” 蒋正鹤眉头紧锁，“咱们现在面对的是他们三家联手，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

就在这时，蒋正立的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他嗤笑一声，懒洋洋地接起电话：“喂，事儿办妥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慌张，语速极快地交代着。

几秒种后，蒋正立脸上的轻松和得意瞬间凝固，转而变成难以置信的惊怒，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对着话筒破口大骂：“你他妈傻B啊？！谁让你动高琪的？！我**你捅她干啥？！你他妈想死别拉着我！！”

“哐当！”蒋正鹤手中的茶杯掉在地毯上，溅开一片深色水渍。他指着脸色惨白、浑身都有些发颤的弟弟，手指哆嗦着，声音都变了调：“你……你……唉！！” 千言万语化作一声绝望的长叹。

蒋正立瘫坐回沙发，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脸上再无半分血色。

他眼神空洞地看着自己的大哥，喉咙干涩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哭腔：“哥……别想着争了……赶紧，把咱们在杭城能变卖的产业……卖了吧。”

他深吸一口气，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这下……咱们是真的……碰到沈昭的逆鳞了。”

半小时后，“皇朝风投国际”会议室。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压抑。沈振南麾下最锋利的两把尖刀丹拿与狄嘉，已如雕塑般肃立在会议室中央，静候指令。

大楼门外，孙孤云，这个肩宽背厚、煞气内敛的年轻汉子，如铁塔般矗立。他身后，五名精干青年一字排开，眼神锐利，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猎犬。

随着一辆黑色奔驰嘶吼着刹停在门口，沈昭、沈振南、石磊三人推门而下。夜风卷起沈昭的衣角，他脸上已无半分酒意，只剩下一片浸入骨髓的冰寒。

“孤云，”沈昭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给我找人。蒋氏兄弟，活的。”

“明白，昭哥。”孙孤云没有任何废话，重重点头，随即大手一挥，带着五人迅速钻入一旁的金杯车里。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车辆如离弦之箭般融入夜色，开始了狩猎。

沈昭三人快步走入会议室，沈振南对丹拿和狄嘉只简短交代了几句，核心只有一个：动用一切资源，不计代价。随即，三人甚至没来得及坐下，便再次转身，驱车朝着医院方向风驰电掣而去。

市第一医院，手术室外。

冰冷的白光倾泻在走廊上，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无形的焦灼，几乎令人窒息。

沈昭像一头被困的雄狮，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踱步，每一步都沉重无比。石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拳头攥得指节发白，牙关紧咬，目光死死盯着那扇象征着生死的大门。

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十几分钟后，靠内侧的手术室灯先灭了。门被推开，护士推着移动病床出来。高琪脸色苍白如纸，虚弱地躺着。

沈昭一个箭步冲上前，紧紧握住妻子冰凉的手，声音因极力克制而微微沙哑：“媳妇，怎么样？感觉哪里不舒服？”

高琪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声音细若游丝：“没事……没伤到要害……梦莹，梦莹出来了吗？”

沈昭俯下身，用额头轻轻贴了贴她的额头，力道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还没有，放心，你们都会没事的。”他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是在对她承诺，也像是在对自己发誓。他跟着移动病床，一路将高琪护送进病房，安顿好后，才轻轻退出，回到那令人心焦的走廊。

就在他回来不久，另一间手术室的门也打开了。医生摘下口罩，目光扫过走廊：“谁是黄梦莹的家属？”

石磊几乎是弹射过去，跨到医生面前，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是！”

医生语气凝重：“病人小腹中了一刀，力道很深，可能伤及肠道，有腹腔感染的风险。你签个字，有个心理准备。”

石磊接过笔，那支轻巧的签字笔此刻却重若千钧。

他的手颤抖着，几乎无法控制笔画的轨迹，歪歪扭扭地写下自己的名字。随后，他猛地双手握住医生的手，那双平日里足以断筋碎骨的拳头，此刻却充满了哀求的力量，他眼眶通红，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医生，我求求你，一定要救她！我求你了！”

医生拍了拍他的手臂：“我们会尽力。”说完，转身再次走进了手术室。

随着那扇门“砰”的一声再次关闭，仿佛抽走了石磊全身的力气。他没有再靠回墙壁，而是直挺挺地、“咚”的一声跪倒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他将额头死死抵着地面，肩膀剧烈地颤抖着，用一种近乎呓语的声音，一遍遍地祈祷，夹杂着绝望的哽咽：

“千万……千万不要有事……求你了……老天爷……”

沈昭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跪地祈祷的兄弟，又看了看那扇紧闭的手术室门。

他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散了，只剩下纯粹、凛冽的杀意，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席卷了整个走廊。

杭城的夜，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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