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区,宋扒皮的沙场规模不小,机器轰鸣,尘土飞扬。
几台挖掘机正挥舞着巨臂,满载河沙的重型卡车排着队,一辆接一辆地驶出大门,一派繁忙景象。
唐卓龙赶到时,看到的正是这番“生意兴隆”的场景。
他眯起眼睛,扫视着那些不断运出的沙子,心头火起,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马勒戈壁的宋扒皮!有货往外运,偏偏卡着老子的工地不供货是吧?跟老子玩这套!”
他阴沉着脸,大步流星地走向正在装车的一个工人。
那工人正挥着铁锹,干得满头大汗。
唐卓龙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力:“兄弟,问个事,你们老板宋扒皮在哪儿呢?”
工人手中的铁锹一顿,抬起头,看到唐卓龙那副不好惹的架势和眼神里的戾气,心里打了个突,不敢怠慢,连忙用沾满沙尘的手指向沙场角落那一排用彩钢板和砖石混建的小平层:“在……在里头,最中间那间办公室。”
唐卓龙脸上挤出一丝算不上笑的表情,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弹出一根烟递给工人:“谢了。”
工人受宠若惊地接过烟,还没来得及道谢,唐卓龙已经转身,朝着那排平房走去。
这排平房大概有十几间,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简陋。
唐卓龙在外围扫视一圈,目光很快锁定在中间一间装修明显不同的房间——窗户更大,装着空调外机,门脸也讲究些。
透过窗户,能看到里面有人影晃动,似乎正在交谈。
唐卓龙眼神一冷,没有丝毫犹豫,迈开步子直接走了过去。
他既没敲门,也没通报,像回自己家一样,“哐当”一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内,宋扒皮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宽大的茶海主位上,腆着肚子,手里盘着串珠子,对面还坐着两个像是来谈生意的人。
门被突然撞开,三人都吓了一跳,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宋扒皮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涌起不快,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唐卓龙身材高大,穿着紧身黑夹克,鼓胀的肌肉将衣服撑得满满当当,眼神凶悍,一看就不是善茬。
“你找谁啊?” 宋扒皮放下手里的珠子,语气带着戒备和一丝傲慢。
唐卓龙根本没理会旁边那两个人,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宋扒皮,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您就是宋总吧?”
宋扒皮皱了皱眉,点点头,算是承认了:“是。找我有啥事?” 他试图端起架子。
唐卓龙不再废话,径直走上前,完全无视了茶海的礼仪和旁边那两位目瞪口呆的客人。
他居然一屁股就坐在了宽大的茶海边缘,身体微微前倾,几乎凑到宋扒皮面前,带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一字一顿地问道:
“为什么不给我们晟合地产供材料?”
“嗷,你是晟合地产的人啊。” 宋扒皮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摊开手,指了指窗外繁忙的装车现场,脸上堆起虚伪的无奈,“你也看到了,我们沙场就这么大产能,现在的材料都被买走了,外面正装车呢!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料给你们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
唐卓龙没说话,伸手拿起茶海上一个精致的紫砂茶杯,在粗大的指间慢慢把玩着,眼神低垂,声音却带着刺骨的冷意:“宋总,这是看我们新来的,好欺负呗?”
“你这是哪的话!” 宋扒皮提高声调,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他拿起桌上的中华烟盒,弹出一根,却没有立刻点燃,只是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慢悠悠地说道,“做生意讲究个先来后到。恒通地产的蒋总财大气粗,人家新楼盘要动工,昨天刚下的订单,直接给我这边的沙石料全包圆了!合同都签了,白纸黑字,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刻意加重了“恒通地产蒋总”和“全包圆了”这几个字,威胁和炫耀的意味不言自明。
“宋总,” 唐卓龙抬起眼皮,目光如钉子般扎在宋扒皮脸上,“我们昨天,可是派人给您送过定金的。这做生意,总得讲个诚信吧?”
“定金?” 宋扒皮故作惊讶,拍了拍油光锃亮的脑门,“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是张氏集团的公子,张显光送来的吧?哎呀,你看看我这记性!昨天太忙,给忙忘了!”
他演技浮夸,站起身,走向旁边的休息室。
片刻后,他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走出来,随手“啪”地一声扔在茶海上,袋口散开,露出里面一沓沓崭新的百元大钞。
“二十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原数奉还。”
宋扒皮皮笑肉不笑地说着,然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慢条斯理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枚亮晶晶的一块钱人民币钢镚,用两根手指捏着,轻轻地、带着极致侮辱性地,放在了那二十万现金的最上面。
“对了,按照规矩,我这算是违约了。另外再赔给你们点……违约金。”
“叮”
那枚钢镚落在钞票上的微弱声响,在此刻寂静的办公室里,却清晰得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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