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显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像困兽般在房间里又转了几圈后,猛地停住脚步。
他不能坐以待毙!
他迅速掏出手机,不再拨打那个关机的号码,而是翻找着通讯录,拨通了一个属于“灰色地带”的号码。
电话接通,他言简意赅,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我,张显光。给你个急活,动用所有能用的眼线,给我在包头找一个叫江林的人,沈市来的,二十岁左右,特征……”
他快速描述着江林的外貌。
挂了这个,他紧接着又拨通另一个,这次的对象更像是正规安保或他公司里的人:“明天一早,带几个人,去机场所有出入口给我蹲着!目标,江林!照片我稍后发给你。记住,不管用什么办法,软的硬的,必须把人给我拦下来!听到没有?!”
布置完这两手准备,他像是耗尽了力气,瘫坐回沙发。
他再次拿起手机,找到江林的号码,这次不是拨打,而是编辑短信。
他的手指因为急切而有些颤抖,打字的速度却很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焦灼的心里抠出来的:
“江林,你他妈就是个混蛋!但这次你听好,里面有天大的误会!小雅心里只有你,为了你都快跟家里闹翻了!明天提亲的事,我也是刚从我妈嘴里知道,我爸妈只是碍于情面让他来坐坐,绝不会逼小雅!你看到消息立刻!马上!给我回电话!你要是真就这么一走了之,小雅会疯的!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受不了这个!你他妈是个男人就给我扛住了!”
按下发送键,他看着那条绿色的信息框,仿佛看着最后的希望被投入无尽的黑暗。
屏幕暗下去,没有任何回复的提示,如同石沉大海。
张显光绝望地闭上眼,又点燃了一根烟。
愁容如同刻在了他脸上,烟雾缭绕中,是他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与此同时,在张静雅的房间。
张母离开后,张静雅立刻反锁了房门。她心急如焚,知道哥哥的电话打不通,她必须亲自联系江林。
她翻出之前偷偷准备、以备不时之需的一张未实名登记的手机卡,颤抖着手换上。
然后,她从哥哥那里软磨硬泡要来了江林的手机号码。
这个她早已刻在心里,却从未用这个号码拨打过的数字。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拨号键,将手机紧紧贴在耳边,仿佛这样就能离他近一些。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冰冷的提示音像一把冰锥,刺穿了她所有的希望。
她不死心,挂断,再拨。
依旧是关机。
再拨……
还是那个冰冷的声音。
“怎么会关机……他怎么会关机……” 张静雅喃喃自语,眼泪无声地滑落。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她怕江林真的信了那个消息,怕他心灰意冷,怕他……已经离开了。
她扔掉手机,又猛地抓回来,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开始疯狂地编辑短信。
泪水模糊了视线,让她打字变得异常艰难,但她还是固执地、一条接一条地发送出去:
“老公,你相信我,除了你我这辈子谁也不嫁。我的心,我的命,都是你的。”
“老公,你回个话好吗?我好害怕……求求你了,别不理我……”
“老公,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我哥和我爸妈刚才都在我房间,我们才知道提亲的事!我们都被蒙在鼓里!你接电话好不好?我们当面说清楚!”
三条短信,带着她全部的祈求、爱恋和恐惧,接连发送出去。
她紧紧握着手机,屏幕的光映亮她苍白挂泪的脸,每一次屏幕亮起都让她心跳加速,但每一次,都只是电量提示或者无关的推送,没有那个她期盼的名字。
信息,同样石沉大海。
夜,更深了。
一个在房间里暴躁如雷却无计可施,一个在房间里泪流满面却沟通无门。
而那个让他们如此牵肠挂肚的人,此刻正将自己放逐在酒精和绝望的深渊里,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误会如同厚重的壁垒,将两颗本应紧紧相依的心,隔绝在了冰冷的两端。
第二天上午十点,一辆出租车载着压抑的沉默,驶向包头机场。
江林靠在椅背上,紧闭着双眼,仿佛睡着了,但他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动的眼皮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一夜未眠,酒精和心痛轮番折磨,此刻只剩下麻木的疲惫和去意已决的冰冷。
唐卓龙坐在他旁边,显得坐立不安。他几次想开口,看到江林那副拒绝交流的样子,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烦躁地摇下车窗,点燃一根烟,猛吸了几口,让窗外灌进来的冷风吹散一些车厢里令人窒息的沉闷。
一根烟抽完,他将烟头狠狠摁灭在车载烟灰缸里,终于忍不住,转过头,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沙哑:
“林子!我觉得……我觉得你真该仔细想想!张静雅对你怎么样,我们都看在眼里!她哥张显光,虽然态度不咋地,但昨天那通电话,他明显是不知道提亲那回事!这里面肯定有天大的误会!你就这么走了,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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