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桌上的碗筷还没收拾,空气中还残留着饭菜的香气。
江林看着张静雅眉宇间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因为担心而留下的痕迹,柔声道:“小雅,折腾一晚上也没睡好吧?先去屋里补个觉,我跟大德、秃子说点事。”
张静雅很懂事,知道男人们有正事要谈,虽然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
轻声嘱咐了一句“别太累”,便起身走进了卧室,轻轻关上了门。
客厅里只剩下三个男人。
江林从烟盒里抽出三根烟,递给大德和秃子,自己也叼上一根。
打火机“啪”地一声点燃,三缕青烟袅袅升起,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而沉闷。
江林深吸了一口,让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才缓缓吐出,仿佛要将一夜的憋闷和屈辱都随烟吐尽。
他靠在沙发背上,眼神望着窗外明晃晃的天空,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冰冷的自嘲:
“我一直以为,就算是在这泥潭里打滚,江湖人总该讲点道义,输赢各凭本事。没想到……呵呵,到头来,还是他妈只会耍这种下三滥的阴招。”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熟悉他的大德和秃子都能听出那平静底下压抑的汹涌怒火。
大德拧着眉头,瓮声瓮气地问道:“林子,你是不是……有反击的办法了?”
他和秃子都清楚,江林绝不是那种吃了亏就默默咽下去的人。
秃子没说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江林,等待着他的指令。
江林沉默了几秒,指尖的烟灰簌簌落下。
他猛地坐直身体,目光像鹰隼一样锐利地扫过两人,压低声音,几乎是用气音说道:
“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既然他们先坏了规矩,那咱们也不用守着那套破道理了。”
他招了招手,大德和秃子立刻会意,凑近了些。
江林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贴着两人的耳朵,快速而清晰地交代着一个计划。
他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杀意和决绝。
大德听着,眼睛渐渐亮了起来,拳头不自觉攥紧,重重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就这么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秃子脸上也露出一丝狠厉的狞笑,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妈的,早就该这么整他了!让他也尝尝被阴的滋味!”
交代完计划,江林又吸了一口烟,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祥坤回来了吗?”
秃子立刻回应:“在路上了。我接到你电话就从黑市往回赶,路上跟祥坤通了气,他那边也安排好了,估计今晚就能到沈市。”
“嗯。”江林点点头,祥坤回来,他手里又能多一张牌。
大德看着江林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和浓重的黑眼圈,忍不住劝道:“林子,你要不先去眯一会儿?哪怕一个小时也行,看你这样……”
江林却果断地摇了摇头,掐灭了手中的烟蒂,眼神冰冷而坚定:“不需要。这一晚上,不就是他们给我的‘警告’和‘下马威’吗?”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依旧车水马龙、看似平静的街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
“这警告,我收到了。现在,该我回礼了。”
大德和秃子看着他的背影,感受到那股截然不同的、仿佛脱胎换骨般的冰冷气势,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站起身,眼神变得同样锐利和坚定。
送走了大德和秃子,关上房门,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墙上挂钟指针规律的滴答声。
江林脸上的冷厉和决绝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和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轻手轻脚地走回卧室,推开虚掩的房门。
张静雅已经睡着了,侧躺在床边,呼吸均匀,只是眉头还微微蹙着,似乎睡梦中也在为什么事担忧。
柔和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她恬静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江林在床沿坐下,动作轻柔得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他静静地凝视着张静雅的睡颜,目光贪婪地描摹过她的眉眼、鼻梁、嘴唇,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
看了许久,他缓缓伸出手,用指背极其轻柔地拂开她额前几缕散乱的发丝,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看着她在睡梦中依旧微蹙的眉头,一股强烈的愧疚感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俯下身,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极其轻微的声音呢喃,声音沙哑而哽咽:
“对不起,小雅……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没让你过过一天真正安稳的好日子……整天让你为我提心吊胆,跟着我担惊受怕……”
他的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阵酸涩和红润,眼前变得有些模糊。
他欠这个女人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她本可以拥有平静幸福的生活,却因为选择了他,而被卷入了无尽的纷争和危险之中。
他吸了吸鼻子,努力压下喉头的哽塞,继续轻声许诺,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对自己发誓:“再等等……等我把眼前这些破事都处理干净,等一切都安稳下来……我一定带你离开沈市,我们去外面旅游,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就我们两个人,好好玩一玩,把以前亏欠你的,都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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