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德和温婷走进温平家宽敞却布置得宜的客厅,温平在他们身后关上了厚重的防盗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他指了指客厅里那套看起来价格不菲的真皮沙发,示意两人坐下,自己则走向一旁的单人沙发。
但大德哪里坐得住。
他像一头焦躁的困兽,站在客厅中央,甚至没等温平完全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开口,声音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粗嘎:
“叔!江林……江林被抓了!”
正准备坐下的温平动作猛地一顿,身体僵在半空,随即才缓缓坐实。
他脸上残留的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惊愕和凝重。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大德:“被抓了?什么时候的事?犯什么事了?”
大德这才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般,一屁股跌坐在旁边的长沙发上,双手用力搓了把脸,声音沉闷又带着压抑的怒火:
“就刚才!夜总会让人点了!大案队的人冲进来,说是查到了……查到了药!肯定是有人故意塞进去栽赃的!还他妈打了举报电话,时间掐得准准的!”
温平听完,靠在沙发背上,没有立刻吭声。
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太多变化,只是眼神变得极其深邃。
他沉默地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摸出一根烟,自顾自地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缓缓吐出,模糊了他此刻的神情。
客厅里一时间只剩下墙上挂钟指针走动的细微滴答声,以及温平吸烟时轻微的吞吐声。
这沉默让大德感到无比煎熬。
他再也忍不住,猛地抬起头,看向温平,眼神里充满了恳求甚至是绝望,声音不自觉地拔高:
“叔!求求您!帮帮林子吧!这次明显是陈海东和黄远宗那两个王八蛋做的局!林子要是折在里面,就全完了!”
温平的目光透过烟雾落在大德脸上,他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冷漠。
他弹了弹烟灰,开口说出的话却让大德如坠冰窟:
“大德,我跟你,还有江林……好像并不算太熟吧?”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大德心中最后一点希望的火苗。
他彻底愣住了,张着嘴,呆呆地看着温平,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
他没想到,温平会在这个时候,说出如此撇清关系、近乎绝情的话来。
一股巨大的失望和愤怒瞬间涌上心头,让他浑身发冷。
一旁的温婷也急了,她连忙抓住温平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和恳求:
“叔叔!您别这么说!求求您了,帮帮江林吧!他不能出事啊!”
温婷会如此卖力地帮江林说话,原因有二:
一是因为大德是她的男人,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德的老大兼兄弟落难而不管;二则是因为张静雅。
她和张静雅是多年的好闺蜜,感情深厚,而江林是张静雅的男朋友,是张静雅的依靠。
如果江林这次真的出不来了,张静雅该怎么办?她简直不敢想象。
温平依旧沉默着,手指夹着烟,目光低垂,看着地毯上繁复的花纹,似乎在权衡着什么,又似乎真的无动于衷。
大德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彻底凉了。
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胸膛剧烈起伏着,脸上写满了绝望和一种被背叛后的愤怒。
他不再看温平,也不再哀求,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算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往门口走。既然这里求不到希望,他必须去想别的办法,哪怕是用最极端的方式!
就在大德的手快要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身后传来了温平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淡教训意味的声音:
“年轻人,不要这么急躁。”
大德的脚步猛地顿住,手僵在半空。
温平缓缓将剩下的烟蒂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发出轻微的“嗤”声。
他抬起头,目光重新落在大德宽阔却僵硬的背影上,眼神里多了一些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
“遇事就慌,沉不住气,怎么能成大事?”
温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特有的沉稳和压迫感,“我话还没说完,你就要走?就这么去救江林?是打算去劫狱,还是去跟陈海东拼命?”
大德缓缓转过身,看着温平,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重新燃起的、微弱的希望。
温平没有直接回答要不要帮,而是淡淡地问道:“把具体情况,从头到尾,再仔细跟我说一遍。一点细节都不要漏。”
气氛,似乎因为温平的这句话,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大德强压下心中的焦躁,将今晚发生的事情,从接到陈野电话开始,到如何赶到夜总会看到那几包要命的“证据”。
再到江林如何被带走,以及他判断是陈海东和黄远宗联手做的局,原原本本、仔仔细细地又跟温平说了一遍,期间甚至因为激动有些语无伦次,但关键细节都反复强调清楚了。
温平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茶几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发出“嗒、嗒、嗒”的轻响,脸上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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