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期危机 第9章 民间自救

**龙国南方，李家村**

**2040年12月20日，傍晚5:37**

李小雨的呼吸在口罩内凝结成霜，每一次呼气都让眼前的视野短暂模糊。

她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望着远处被积雪压垮的电线杆。三天前，最后一辆政府救援车驶离村庄，带走了仅存的柴油和医疗物资。广播里断断续续的播报说，北方的情况更糟——黄河彻底冰封，长江流域的冰层厚度已经超过两米，连军舰都无法破冰前行。

“小雨！”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回头，看见村长李建国拄着一根粗树枝，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积雪走来。他的脸上布满冻疮，嘴唇干裂发紫，但眼神依旧锐利。

“学校那边收拾好了吗？”他问。

李小雨点点头：“教室里的课桌都搬空了，腾出了三十张床铺。但燃料不够，最多撑三天。”

李建国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那是一张手绘的地图，标注着村庄周围的山林和废弃建筑。

“老赵家的地窖里还有半窖红薯，能顶一阵子。”他用冻僵的手指点了点地图，“后山那片林子，我年轻时在那儿打过猎，有个废弃的护林站，里面可能有煤油炉。”

李小雨接过地图，指尖触到纸面的瞬间，一阵刺痛传来——气温已经低到连纸张都像刀片一样锋利。

“问题是，怎么过去？”她抬头看向后山方向。

原本清晰的山路早已被积雪掩埋，目之所及，只有一片起伏的白色波浪，偶尔露出几棵被压弯的松树。更糟的是，风越来越大，卷起的雪粒像无数细小的刀刃，刮得人脸生疼。

李建国眯起眼睛：“走地下。”

“地下？”

“排水渠。”他指向村口的一条被雪覆盖的沟壑，“二十年前修的，能通到后山脚下。虽然窄了点，但至少不会被风吹跑。”

李小雨盯着那条几乎被遗忘的沟渠，突然想起小时候和伙伴们在那里捉迷藏的夏天。那时候，渠底还流淌着清凉的溪水，两岸长满野花。而现在，它成了一条冰封的隧道，黑暗、狭窄，可能还藏着更危险的东西。

“我去。”她说。

李建国摇头：“太危险，让男人们——”

“男人们都去修防洪堤了。”李小雨打断他，“现在村里剩下的，不是老人就是孩子，还有像我这样的‘弱女子’。”她故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嘴角扯出一个苦笑。

李建国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从腰间解下一把猎刀，塞进她手里。

“带上这个。”他的声音低沉，“如果遇到……不像是人的东西，别犹豫。”

李小雨握紧刀柄，金属的寒意透过手套渗入掌心。她没问“不像是人的东西”指什么——过去一周，村里已经有三个人失踪，都是在夜间外出找柴火时消失的。最后找到的只有其中一人的帽子，上面结了一层诡异的蓝色冰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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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水渠入口**

**傍晚6:15**

李小雨跪在渠口，用铁锹砸开表面的冰层。

每一下敲击都震得她虎口发麻，但冰层只留下几道白痕。身后，十几个村民默默看着，他们的脸被手电筒的光照得惨白，像一群等待审判的幽灵。

“让我试试。”一个瘦小的身影挤到前面。

是村小学的物理老师王明，一个戴着厚镜片眼镜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拿着一个塑料瓶，瓶里装着浑浊的液体。

“乙醇和丙酮的混合物。”他解释道，“能降低冰的熔点。”

液体倒在冰面上，立刻冒出刺鼻的白烟。几秒钟后，冰层表面开始软化，李小雨趁机一铁锹砸下去，终于破开一个勉强能容人通过的洞口。

黑暗从洞口涌出，带着一股陈年的霉味和某种说不清的金属腥气。

“我先下。”李小雨把手电筒咬在嘴里，弯腰钻了进去。

排水渠比她想象的还要狭窄，成年人必须蹲着才能前进。冰层覆盖了四壁，手电光照上去，反射出无数扭曲的光斑，像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最令人不安的是温度——按理说地下应该比地表暖和，但这里的寒气反而更重，每一次呼吸都能看到白雾在面前凝结成细小的冰晶，悬浮在空中久久不散。

“跟紧我。”她回头对后面的村民说，声音在狭窄的隧道里产生诡异的回声。

队伍缓慢前进。大约走了两百米，李小雨突然停下——前方的冰壁上，嵌着什么东西。

那是一只手。

确切地说，是一只被完全冻结在冰层中的右手，五指张开，掌心朝外，仿佛在最后一刻还在试图抓住什么。更诡异的是，手臂的截断面没有血迹，反而覆盖着一层蓝色晶体，像某种人工制造的防腐层。

“老天……”跟在后面的王明倒吸一口冷气，“这是老刘的手！他三天前失踪的！”

李小雨凑近观察，手电光照在蓝色晶体上时，晶体内部突然闪过一丝光脉，就像她曾在新闻上看到的“长江底下的龙鳞”。

“别碰它！”她猛地后退，但已经晚了。

王明的手指已经触到了晶体表面。

一瞬间，整个隧道亮起诡异的蓝光。冰层中的“手臂”突然活动起来，五指收缩，抓住王明的手腕。王明甚至来不及尖叫，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力拖向冰壁——他的身体像穿过水面一样穿过坚冰，只在表面留下一圈涟漪般的波纹。

“跑！”李小雨大吼。

村民们惊恐地向后拥挤，但隧道太窄，一时间乱作一团。李小雨拔出猎刀，狠狠砍向那只重新伸出的冰手——刀刃与晶体接触的瞬间，爆出一串火花，但确实阻断了它的动作。

“快走！我断后！”她一边挥刀一边后退，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肋骨。

队伍跌跌撞撞地向出口逃去。李小雨最后一个爬出排水渠，立刻用铁锹砸塌了入口处的冰层，封死了隧道。

她瘫坐在雪地上，看着惊魂未定的村民们。王明的眼镜掉在了隧道里，此刻正孤零零地躺在雪地上，镜片上结了一层蓝色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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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小学，临时避难所**

**晚上8:02**

“我们必须封锁整个村子。”

李小雨站在讲台上，声音沙哑。教室里挤满了村民，连走廊都站满了人。煤油灯的光线昏暗，将每个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墙上，像一群不安的鬼魂。

“后山不能去了，排水渠也不能再用。”她举起从隧道里带出来的蓝色晶体碎片——那东西被装在一个铁盒里，仍然散发着微弱的冷光，“王老师碰了它，就被拖进了冰里。我怀疑失踪的人都是这样……”

底下响起一阵压抑的啜泣声。一个妇女突然站起来：“那我男人呢？他还能回来吗？”

李小雨不知如何回答。她想起那只在冰层中活动的手，想起王明被拖进去时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

“我不知道。”她最终诚实地说，“但如果我们不采取行动，会有更多人消失。”

李建国拄着拐杖走上讲台：“从今晚开始，所有人集中住在学校。每间教室安排一个值班小组，两小时轮换一次。”他指向窗外，“围墙已经加固，大门用拖拉机堵死了，但我们还需要……”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

整栋教学楼剧烈震动，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村民们惊恐地挤在一起，孩子们开始尖叫。

“在操场！”有人指着窗外大喊。

李小雨冲到窗边，看到令她血液凝固的一幕——操场首都的雪地隆起一个巨大的鼓包，积雪像被无形的手拨开，露出下方幽蓝色的光脉。光脉迅速扩散，形成一个直径十米的复杂图案，酷肖她在隧道冰壁上看到的“鳞片”。

“它跟过来了……”她喃喃道。

图案中心突然塌陷，形成一个垂直的冰洞。洞中传出一种低频的、如同巨型机械运转的嗡鸣声，震得人牙齿发酸。

接着，一个身影从洞里爬了出来。

是王明。

但又不完全是——他的皮肤呈现出半透明的青白色，皮下的血管清晰可见，却流动着蓝色的荧光液体。最恐怖的是他的眼睛：瞳孔消失不见，整个眼眶内充盈着与长江“龙睛”相同的晶状体。

“别过来！”李小雨抽出猎刀，挡在村民前面。

王明——或者说曾经是王明的那个东西——停下脚步。它歪着头，似乎在“观察”眼前的场景，然后缓缓抬起右手。

那只手开始变形。

皮肤像蜡一样融化，露出下方的蓝色晶体结构。晶体不断重组，最终形成一把锋利的、如同冰雕的刀刃。

**“适应性测试”**

一个电子合成音从它体内传出，却带着王明说话时的口音特点。

“它在学习我们……”李小雨突然明白了。那些失踪的人不是被“杀死”了，而是被某种高等文明当成了样本，用来研究人类的结构和行为模式。

王明朝人群迈出一步。

李小雨没有犹豫，她抓起讲台上的煤油灯，狠狠砸向那个冰洞。玻璃瓶碎裂，火焰顺着煤油流进洞中，瞬间引燃了底部的蓝色物质。

一阵刺耳的、如同百万只蜜蜂同时振翅的噪音从洞底传来。王明的身体剧烈抽搐，晶体刀刃重新变回人手，它——他——突然跪倒在地，发出人类的声音：

“小雨……帮我……”

真正的王明回来了，哪怕只有一瞬间。

李小雨冲上前，抓住他的手：“王老师！下面有什么？它们是什么？”

王明的嘴唇颤抖着，蓝色液体从他的眼角渗出：“不是敌人……是……筛选机制……”

他的身体突然僵直，皮肤迅速结晶化。在完全变成蓝色冰雕前，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指向教室后面的储物柜：

“那里……有答案……”

然后，他碎成了一地冰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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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物柜里的秘密**

**晚上9:45**

储物柜里只有一堆旧课本和体育器材。

李小雨几乎翻遍了每个角落，直到她注意到地板上一块松动的木板。掀开后，下面藏着一个生锈的铁盒，盒盖上刻着北斗七星的图案——第七颗星的位置嵌着一小块蓝色晶体，与她在隧道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这是……”

铁盒里是一本发黄的日记和几张照片。照片拍摄于二十年前，画面中年轻的王明站在长江边，身边是一群穿军装的人。他们面前的水面上，漂浮着某种巨大的、覆盖着鳞片的物体。

日记的最后一页写着：

**“2003年7月15日，三峡工程发现异常。水下摄像拍到的东西不是生物，也不是机器。军方封锁了消息，但我们都知道——它醒了。**

**根据古籍记载，这东西每隔五千年会活跃一次，筛选能够适应环境剧变的文明。大禹治水时见过它，明朝小冰河期也有人记录过类似现象。**

**我偷偷保留了一块样本，藏在没人能找到的地方。如果有一天气候再次剧变，记住：它不是要毁灭我们，而是在测试人类是否有资格进入下一个纪元。”**

李小雨抬起头，发现教室里所有人都盯着她手中的铁盒。窗外的蓝光越来越强，操场上又隆起三个新的鼓包。

“它们来了。”李建国沉声道。

李小雨握紧铁盒，突然感到掌心一阵刺痛——盒底的蓝色晶体不知何时刺破了她的手套，一滴血珠落在北斗图案上。

奇异的是，血液没有冻结，反而被晶体吸收。紧接着，铁盒自动打开，露出第二层暗格。里面是一枚青铜制成的令牌，上面刻着与长江巨龙鳞片相同的夔纹。

**“验证通过”**

那个电子音再次响起，但这次只在她脑海中回荡。

操场上的鼓包突然停止活动，蓝光渐渐暗淡。村民们惊恐地看着那些隆起缓缓平复，最终变回普通的雪地。

李小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清楚一件事：这个铁盒，以及里面的令牌，是某种“通行证”。而王明用生命带回来的信息表明——这场冰河期不是末日，而是一场残酷的考试。

“我们得去北方。”她突然说。

“什么？”李建国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现在外面零下三十度，所有交通都瘫痪了！”

李小雨举起令牌：“去长江，找那条‘龙’。王老师说它在筛选能够适应的文明，那我们就证明给它看——人类不会这么容易灭绝。”

令牌在她手中微微发热，夔纹间流动着微弱的光芒，像是在回应她的决心。

窗外，暴风雪突然停了。夜空中，北斗七星异常明亮，尤其是第七颗星——它闪烁着与令牌相同的蓝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