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元帅府的议事厅内,烛火被风卷得微微晃动。
军事地图上镇江、广兴两处红圈,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朱鸣端坐主位,手指轻叩桌案,案上摊着的军情简报还带着墨痕;
李善长、冯国用、常玉春等文武官员按序肃立。
甲胄碰撞声、纸张翻动声交织在一起,却压不住空气中的紧张——
两个时辰前那声“敌军来犯”的急报,让刚因两地稳固而松了口气的众人,再次升起担忧。
“报——!”
厅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名哨骑浑身是汗地闯进来。
二人单膝跪地时,甲胄上的尘土簌簌掉落。
其中一人双手高举探报,声音带着奔袭后的沙哑:
“元帅!探子已查清敌情!”
“来犯者是两路敌军,并非合谋,只是恰巧同时来犯!”
朱鸣身体微微前倾:
“说清楚,哪两路?兵力多少?目标何在?”
“西路是天魔军!”哨骑抬头,语速飞快。
“是之前从广兴逃走的谢国玺、武世荣!”
“两人收拢了浙东一带的天魔残兵,又从北边天魔军大营借调了部分兵力,共凑了八万大军。”
“二人现在正朝着广兴方向推进,看架势是想夺回广兴!”
厅内顿时起了些骚动,常玉春忍不住说道:
“好个谢国玺!逃走后竟然还敢回来!
八万兵就想抢回广兴?他当咱们广兴的部队是摆设不成!”
冯国用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目光仍盯着哨骑:
“另一路呢?是张士诚吗?”
“是张士诚!”另一名哨骑接过话,语气更显凝重。
“张士诚亲率十五万大军,从苏州出发,沿水路与陆路并进,目标是咱们的镇江!”
“探子看到他的水师战船已过常州,陆路大军也快到镇江外围的湖泊了。”
“他看样子是想趁咱们刚稳住镇江,一举夺下这东门户!”
“十五万?”
徐答刚从镇江赶回,此刻听到这个数字,眉头猛地皱起。
“张士诚去年才和天魔军大战过,怎么突然凑得出这么多兵力?他就不怕咱们应天的大军回援?”
“回徐将军的话,”哨骑解释道:
“探子说张士诚这半年收拢了不少散兵,又强征了苏州、常州一带的农户。”
“他兵力是凑够了,但军纪散乱,看着人多,实则多是没经过训练的壮丁。”
“根据情报,张士诚只有他亲率的五万‘精锐’是老底子。”
冯国用走到舆图前,指尖点在苏州至镇江、浙东至广兴的两条虚线上,沉声道:
“这么看,两路来犯的敌军各有算盘——
张士诚是眼红镇江的水运枢纽,想抢下这处要地,好卡住咱们与浙东的联系;
谢国玺则是想靠夺回广兴邀功,顺便报之前的败绩。
“两人都没想着联手,这倒是给了咱们可乘之机。”
常玉春早已按捺不住,往前一步攥紧刀柄:
“管他是张士诚还是谢国玺!不就是十五万加八万吗?
让我带西军去镇江,再让邓愈在广兴顶住,分兵打就是了!
我倒要看看,张士诚的十五万‘散兵’,能不能扛住咱们的火铳营!”
朱鸣没有立刻接话,目光扫过厅内众人,最后落在李善长身上:
“李先生,眼下镇江、广兴两地的粮草与兵力储备,能不能支撑初步防御?”
李善长立刻翻开随身的账簿,快速核对后回道:
“镇江有廖永安的四万水师、四万陆军,还有新练的四万卫所兵,粮草够支撑三个月;
广兴有邓愈的五万大军,加上八个卫所共三万兵士,粮草也充足。
只要两地守军能撑到咱们派援军,胜算不小。”
朱鸣缓缓点头,手指在舆图上的镇江与广兴之间画了条线:
“两路敌军虽不是合谋,但同时来犯,最怕的就是咱们顾此失彼。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确定哪一路更急,哪一路能靠守军先顶住——
咱们的兵力虽够分,但必须用在刀刃上。”
朱鸣话音刚落,厅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名斥候捧着最新探报冲进来:
“元帅!张士诚的陆路大军已到镇江城外三十里!”
“谢国玺的天魔军也到了广兴的清溪渡!两地都已与敌军前锋交上了火!”
这下,议事厅内的氛围更紧了——敌人已兵临城下,留给他们商议的时间,不多了。
朱鸣指尖在舆图上敲了敲,目光镇定,说道:
“大家不要慌,我军前锋交火却未爆发大战,说明张士诚与谢国玺的主力还在后续跟进——
他们怕是想先探探咱们的虚实,没敢贸然全力进攻。这样一来,咱们增援的时间就还够。”
冯国用立刻附和:
“元帅说得是!”
“张士诚虽带了十五万兵,可五万精锐在前,十万壮丁在后,行军速度慢;”
“谢国玺的八万天魔军多是残兵拼凑,连粮草都得靠劫掠补充,推进也快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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