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约莫五更天的光景,皇觉寺的鸡还没叫,朱鸣就被窗外的动静惊醒了。
朱鸣揉了揉眼睛,披好衣服推开门,见赵阿七扛着一捆柴,正往后厨方向走去。
“赵哥,这么早就起了?”朱鸣快步跟上去。
赵阿七回头笑了笑,露出两排白牙。
“习惯啦,每天这时候就得备早饭,不然赶不上早课。”
他把柴靠在灶房门口,“快进来吧,灶膛还没引火呢。”
厨房是间低矮的土屋,靠墙砌着两个灶台。
灶台上摆着发黑的铁锅,墙角堆着杂粮野菜,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烟火气。
朱鸣挽起袖子,拿起斧头就往柴堆走去,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
经过昨天的劈柴,她对这具身体的力气已经有了些把握。
朱鸣再次抡起斧头时稳了不少,劈的柴也十分平整。
“赵哥,你每天这么早忙到晚,一定很辛苦吧?”朱鸣一边劈柴,一边随口问道。
“嗨,辛苦啥。”
赵阿七蹲在灶台前引火,火折子“嚓”地一声亮起,映得他脸红红的。
“在这儿有口饭吃,不用像外面流民那样颠沛流离,就挺好。”
赵阿七添了把干柴,火苗噼啪窜了起来。
“我现在给你说说上午咱俩的活计,你好有个谱。”
“嗯,赵哥你说。”朱鸣把劈好的柴码整齐。
“咱现在先把早饭做好,就是熬点米汤,蒸几笼窝头,简单得很。”赵阿七搅了搅锅里的水。
“等会儿僧人吃完早饭后,就去大雄宝殿上早课,那时候咱能歇半个时辰。”
赵阿七顿了顿,继续说道:
“早课完了,就得拾掇碗筷,打扫各屋的院子。”
“再然后该挑水的挑水,该砍柴的砍柴,菜地里的草也得除。”
“快到午时,再回来备午饭——杂活虽多,顺着来就不慌。”
朱鸣点点头,把最后一块柴劈好:“记下了。”
“对了。”赵阿七往灶里添了把柴。
“等会儿他们上早课,寺里人基本都在大雄宝殿。”
“待会我远远指给你看,给你说说谁是谁,省得往后认错人。”
“好啊,多谢赵哥。”朱鸣笑着应下,心里对这小小的皇觉寺多了几分好奇。
两人手脚麻利,不到一个时辰,灶上的米汤就熬好了。
米汤散着淡淡的米香,笼屉里的窝头也蒸得香喷喷的。
赵阿七给朱鸣盛了碗米汤,递了个窝头。
“快吃吧,垫垫肚子,等会儿看早课得站一阵子。”
朱鸣接过,米汤很淡,几乎没什么米油,窝头是杂粮做的,有些粗糙干硬。
朱鸣小口喝着米汤,心里明白,这大概就是寺里最寻常的吃食了。
吃完早饭,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钟鸣,赵阿七拍了拍手上的灰,准备出发。
“走,早课要开始了,咱去大雄宝殿那边瞅瞅。”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树梢,洒下了几缕金光。
远处大雄宝殿的方向,隐约传来整齐的诵经声。
朱鸣攥了攥手心,既好奇早课的模样,也盼着能早点见到那位藏着秘籍的玄乐长老。
到了大雄宝殿,朱鸣发现这里比她想象的还要简陋。
殿门是两扇朽坏的木门,地面是坑洼的黄土,洒着些香灰,
正中央供着一尊古朴的佛像,高约三四尺。
佛像是泥塑的,漆皮大多剥落,却眉眼低垂,透着一股历经岁月的沉静。
此时殿内已坐了不少人。
前排蒲团上,玄苦住持端坐着,闭目合十。
他身旁坐着个胖胖的僧人,穿着宽松的灰袍,正拿着本线装书,声音洪亮地讲着什么。
这个胖胖的僧人脸上始终带着笑,看着十分和善。
后排蒲团上几个穿着同样僧袍的僧人,还有十几个年轻些的弟子,都低着头,听得很专注。
诵经声混着讲解声,在空荡的大殿里悠悠回荡。
“咱在这儿看就行,别进去打扰。”赵阿七低声拉着朱鸣站在殿外廊下。
“我给你说说寺里的人。”赵阿七用下巴指了指殿内。
“最前面那个白胡子的,就是住持玄苦师父,寺里大小事基本他拿主意。”
他又指向那个胖胖的僧人:“跟住持并排的是玄乐长老,住持的师兄。”
“别看玄乐长老整天乐呵呵的,据说佛法和功夫都是寺里最高的。”
“不过玄乐长老不爱管事,才让他师弟玄苦当了住持。”
“玄乐长老他平时除了讲课,大多时候都在书房待着,神神秘秘的。”
“他们身后三个,是慧字辈的,都是玄乐、玄苦师父的弟子。”赵阿七一一指点。
“你认识的慧通师父,总管寺里的接待和人事。”
“那个板着脸的,叫慧持,管戒令院,谁犯了规矩、仪式怎么弄,都归他管。”
“最胖的那个是慧行,管后厨和粮食,咱吃的喝的,都得经他的手。”
“再往后那十个年轻的,是明字辈,像明心、明镜、明远这些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