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北方,大天魔城皇宫。
大天魔城的金銮殿内,晨雾尚未散尽,殿中却已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氛。
鎏金盘龙柱下,文武大臣分列两侧,不少人神色激动;
龙椅上的天魔皇帝面色沉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
自南征以来,这样的弹劾早不是第一次,可今日的声势,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浩大。
“陛下!臣有本奏!”
御史大夫率先出列,捧着奏折的双手微微发颤,声音却掷地有声。
“丞相脱脱独断专行,罪证累累,恳请陛下罢免其官职,彻查其罪!”
天魔皇帝听后,眉头微蹙:
“卿且细说。”
“其一,脱脱一意孤行修黄河河堤。”
“征调民夫数十万,却不管百姓死活,粮草克扣、鞭挞民夫成常事。”
“最终逼得黄河沿岸民变四起,义军自此燎原!”
御史大夫抬高声音,目光扫过殿中大臣。
“其二,徐州之屠!”
“脱脱破城后竟下令屠城三日,老弱妇孺无一幸免。”
“此举非但没震慑到人,反而让江淮百姓心寒,人人皆反。”
“这才让张士诚、朱鸣之流有了可乘之机!”
话音刚落,户部尚书立刻出列附和:
“陛下,御史大人所言极是!
脱脱南征半载,每日耗粮草万石、银钱百万,国库早已空虚!
可结果呢?西路军大败,折损近半;
东路军困于太湖,寸步难进;
中路军围高邮两月,损兵十万却连城墙都未破!
如今义军非但没灭,反而敢袭扰朝廷运粮队,淮河沿线的粮船,上个月就被劫了三批!”
“还有他任人唯亲!”
兵部侍郎紧跟着上前,语气带着愤懑。
“西路军主将月阔察儿,本是脱脱亲信,无领军之才却被委以重任,最终导致西路军溃败。”
“这样的人,脱脱却始终护着,这不是结党营私是什么?”
“如今朝中大半武将,皆是他提拔的亲信,长此以往,陛下的兵权何在?”
殿中顿时炸开了锅,大臣们纷纷附和:
“是啊陛下!脱脱手握几十万大军,却迟迟不结束南征,分明是故意拖延!”
“北方守军被调走大半,近日已有百姓聚众闹事,再这么下去,北方也要乱了!”
“臣听说,脱脱在军中私刻印信,不少士兵只知有丞相,不知有陛下!这不是谋反是什么?”
最后一句“谋反”,让殿中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皇帝身上,连之前还试图替脱脱辩解的几位大臣,也垂下了头——
谋逆乃是重罪,没人敢再替脱脱说话。
皇帝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拿起案上堆积如山的弹劾奏折,指尖翻动着,每一页都写满了脱脱的“罪状”:
独断、结党、屠城、丧师、耗国库、存反心……
这些话他听了无数次,可今日众臣齐攻,连“谋反”的罪名都摆了出来。
再加上北方异动、国库空虚的压力,他再也无法置之不理。
“陛下,脱脱拥兵自重,若不早除,必成大患!”
御史大夫再次叩首,声音带着急切。
“如今南征已无胜算,不如即刻停止南征,撤回大军,罢免脱脱,以安朝野、抚百姓!”
“臣等附议!请陛下罢免脱脱!停止南征!”
殿中文武大臣齐刷刷跪下,齐声高呼,声音震得殿顶的琉璃瓦都似在轻颤。
天魔皇帝望着阶下黑压压的大臣,沉默良久。
他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传朕旨意——
罢免脱脱丞相之职,收回其兵符,令其即刻回京待审;
南征大军即日起停止进攻,由月阔察儿暂代主帅,率部撤回北方;
户部、兵部即刻着手安抚北方百姓,修补河堤,稳定局势。”
“陛下圣明!”
大臣们齐声谢恩,起身时脸上终于露出了松快的神色——
这场持续数月的“倒脱”之争,终于以他们的胜利告终。
金銮殿外的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皇帝的龙椅上,却没带来多少暖意。
皇帝望着殿外的天空,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
罢免脱脱容易,可撤回南征大军后,那些遍布江淮的义军,又该如何应对?
但此刻,他已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先稳住朝堂与北方,再做打算。
高邮城的清晨,被一阵刺鼻的血腥味和焦糊味笼罩。
城头的旗帜被硝烟熏得发黑,边角挂着断裂的箭杆与干涸的血渍;
之前被轰开的城墙缺口,现在正用沙袋与断木临时封堵。
沙袋上的血痂在晨风中泛着暗褐色,城根下的尸堆还没来得及清理。
乌鸦在尸堆上空盘旋,发出刺耳的啼叫。
城内的街道上,士兵们拖着疲惫的身躯搬运伤员打扫战场。
原本充盈的粮囤如今只剩不到一半糙米,高邮的粮草这个月就要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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