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办公室的空气里,飘着股茶水混着旧纸张的霉味。碎成三瓣的青瓷茶杯散在地板上,淡褐色的茶水顺着木纹往桌底流,泡湿了半张摊开的旧账 —— 上面 “沈泽咨询费五万” 的字迹晕成一团黑,像块洗不掉的污渍。
秘书小周蹲在地上,指尖捏着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拢着瓷片。刚才二叔摔杯子时,一片碎瓷弹到她手背上,划出道细细的血痕,现在还渗着血丝。她不敢抬头,只敢用眼角余光瞥二叔的鞋 —— 黑色皮鞋尖上沾着点茶渍,正不耐烦地蹭着地板,显然还在气头上。
“磨磨蹭蹭干什么?赶紧收拾干净!” 二叔的声音突然炸响,小周手一抖,刚拢好的瓷片又散了两片。她赶紧加快动作,心里却在嘀咕:昨天三叔递来的报销单还在抽屉里压着,故意多报了两千块差旅费,二叔都没这么生气,今天不过是沈泽没拿到合同,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吗?
二叔攥着手机,指节捏得发白,屏幕上沈泽的号码被他按得发亮。他盯着号码看了半分钟,想起早上沈泽拍着胸脯说 “保证让李薇签字” 的模样,又想起刚才张强发来的 “合同被改” 的照片,怒火像浇了油似的往上窜,终于咬着牙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五声才被接起,沈泽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漫不经心,像是刚睡醒:“林二叔,这么晚打电话,是物流园的合作定下来了?”
“定个屁!” 二叔对着电话吼,声音震得小周手里的纸巾都掉了,“你还好意思问?合同被李薇改了都不知道!我让你拿监察数据,你倒好,给我带回来个改得面目全非的合同,你做事比三叔做假账还不专业!”
小周赶紧捡起纸巾,把头埋得更低 —— 她可不想被二叔的怒火波及,上次有个实习生多问了句 “旧账要不要归档”,就被二叔骂得哭着辞职了。
沈泽坐在黑色轿车的后座,手机贴在耳边,另一只手把玩着林墨的酒吧照片。照片里,林墨瘫在沙发上,手指捏着片薯片,嘴角还沾着渣,屏幕上的游戏界面亮得刺眼。司机小王把空调调到 24 度,偷偷从后视镜看了眼沈泽 —— 他脸上挂着冷笑,眼神却阴沉沉的,跟上次没拿到物流园报价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林二叔,话可不能这么说。” 沈泽靠在椅背上,手指划过照片里林墨的脸,“我至少把合同拿到手了,还让李薇签了字,只是没料到她会突然改条款 —— 再说,你们家林墨天天在办公室打游戏,连监察部的门都不出,你怎么不说他摆烂?要是他上点心,李薇能有机会改合同?”
“你还敢说林墨?” 二叔的声音更怒了,“我让你帮我拿证据,不是让你找借口!五万块咨询费我给你了,你就给我这么个结果?早知道你这么没用,我还不如让张强去!”
沈泽听到 “张强” 两个字,心里嗤笑一声 —— 那个连撬锁都能手抖的货色,还想跟他比?但他没说出口,只是语气更冷:“林二叔,合作是双向的,你不能只让我干活,不担责任吧?李薇是你公司的人,她反水你怪我?再说,物流园的合作你还没给我准信,我凭什么帮你拼命?”
“你还敢跟我提合作?” 二叔的声音带着点气急败坏,“没拿到监察数据,你别想拿到合作!”
“行啊,那合作就黄了呗。” 沈泽无所谓地说,“反正我有的是办法跟林家打交道,不一定非要跟你合作。”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副驾上,屏幕还亮着林墨的照片。
小王赶紧把手机往沈泽那边递了递,小声说:“沈总,手机掉了。”
“不用捡。” 沈泽盯着窗外掠过的路灯,嘴角勾起一抹阴笑,“帮我联系上次的水军,明天早上把这张照片发去林氏集团的员工群,配文‘林总上班时间泡吧,监察部事务无人管’—— 我倒要看看,林老爷子看到了会怎么收拾他。”
小王心里咯噔一下,却不敢拒绝,只能点头:“好,我现在就联系。” 他偷偷把后视镜调偏,不敢再看沈泽的脸 —— 这位老板的心眼比针还小,得罪了他可没好果子吃。
张强躲在楼梯间的拐角,手里攥着手机,手心全是汗。刚才他送完偷拍的照片,没敢立刻走,想听听二叔会不会夸他,结果却听到二叔说 “还不如让张强去”。
“这是要把锅推给我?” 张强小声嘀咕,手指飞快地点开手机里的私密相册 —— 里面存着 “二叔让他偷拍合同”“让他撬李薇家门” 的聊天记录截图。上次撬李薇家已经够冒险了,这次要是合同的事被查出来,二叔肯定会把责任推到他身上,他可不想背这个黑锅。
他往二叔办公室的方向瞥了眼,听到里面传来 “摔手机” 的声音,赶紧往楼梯下跑。路过茶水间时,正好听到两个行政部的员工在聊天:
“你听说了吗?监察部的林总天天在办公室打游戏,上次我去送文件,还看见他把薯片渣掉键盘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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