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部下午的空气里,飘着股半凉的速溶咖啡味。林墨瘫在电竞椅上,双腿搭在办公桌沿,脚跟时不时蹭到桌腿,手里的游戏手柄按得噼啪响,屏幕上《王者荣耀》的水晶都快被推了,辅助还在野区晃悠。“你这辅助是来旅游的?大招往自己家塔下扔?比三叔藏发票还离谱!” 他对着麦克风吼得嗓子发哑,唾沫星子溅到屏幕上,伸手抹了把,又继续操作。桌角的空咖啡杯歪倒着,褐色印子顺着桌沿往下滴,像极了二叔假账上没擦干净的涂改液。
陈阳缩在旁边的工位上,手里攥着个厚厚的文件夹,指尖都快嵌进纸缝里。文件夹里是二叔的转账记录复印件,他按日期排得整整齐齐,连最模糊的一笔 5000 块流水都用红笔标了圈 —— 早上林墨说苏芮可能会来闹事,他这一中午都没敢离开,连去茶水间都抱着文件夹,生怕错过什么动静。“墨、墨哥,要不你先歇会儿?万一苏芮真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墨一个眼刀怼了回去,声音也跟着变小,“我、我就是担心……”
“来就来,正好让爷爷看看我多不务正业,除名更快。” 林墨操控着韩信绕后杀了对面射手,嘴角刚勾起来,余光就瞥见办公区入口冲进来个穿深灰色西装的男人。这人领带歪在脖子上,头发乱得像被狂风卷过的鸟窝,手里攥着个亮屏的手机,脚步重得能把地板踩出坑。“谁啊?没看见我正拿五杀吗?” 林墨暂停游戏,把手柄往桌上一扔,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男人根本没理他,径直冲到办公桌前,“啪” 地把手机拍在桌上,屏幕亮得刺眼 —— 上面是苏芮和林墨在酒店房间的合照。照片里林墨正低头看手机,侧脸对着镜头,背景能看到半张米白色的床和床头柜上的玻璃水杯。“林墨!你他妈敢勾引我老婆?!” 男人的声音又粗又哑,像砂纸磨过木头,手按在照片上,指节都捏得发白,青筋都爆出来了。
周围办公的员工瞬间停下手里的活,脑袋齐刷刷往这边转,有人还掏出手机想拍,被刚进门的李薇用眼色制止了。李薇手里抱着个密封的牛皮文件袋,袋口还贴着银行的封条,她赶紧走过来,挡在男人和林墨中间:“这位先生,有话好好说,别在公司闹事,影响不好。”
“影响不好?” 男人冷笑一声,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林墨,“我老婆昨天晚上没回家,今天早上给我发这张照片,说你强迫她!你们林家有钱有势,就敢这么欺负人?” 他越说越激动,伸手就要去拽林墨的衣领,指缝里还夹着根没熄灭的烟,烟灰都掉在林墨的外套上。
林墨侧身躲开,掸了掸外套上的烟灰,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强迫?你老婆上周五主动找我,说想帮她老公公司拉投资,约我去酒吧喝酒。现在反咬一口,是觉得我好欺负?”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指纹解锁后点开银行 APP,把转账记录往男人面前一递,“10 万补偿,今天早上七点半转的,备注写得清清楚楚,你自己看。”
男人愣了一下,伸手抢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得飞快。看到转账时间和金额时,他嘴里小声嘀咕:“不可能…… 她跟我说你强迫她,还说你一分钱都不给……”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他又往上翻了翻,看到林墨和苏芮的聊天记录 —— 最上面是苏芮发的消息:【林总,我老公公司想找林家投资,晚上有空聊聊吗?】 后面还跟着个微笑的表情,时间是上周五下午三点。
这话像颗炸雷,在男人脑子里炸开。他想起今天早上苏芮给他发消息说 “林家那小子油盐不进,投资没谈成”,当时还以为是林墨摆架子,现在才反应过来 —— 老婆根本是主动找林墨,还编瞎话骗他!男人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又慢慢变得惨白,手里的手机开始发抖,屏幕上苏芮的笑脸此刻看起来格外刺眼。
周围的员工忍不住窃窃私语,有人憋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捂住嘴。陈阳从文件柜后探出头,手里还抱着文件夹,小声对李薇说:“李、李姐,原来苏芮是为了投资…… 墨哥没骗人。” 他说话时还不忘把文件夹往怀里抱了抱,生怕被人碰到,里面的转账记录要是乱了,整理起来又得花半天。
张诚(苏芮老公)攥着手机,快步走出林氏集团的大门。风把他歪掉的领带吹得更乱,他伸手扯了扯,却怎么也扯不整齐。屏幕还停留在林墨的转账记录界面,“补偿” 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眼里。他走到街角的便利店,买了包烟,手抖得连烟盒都打不开 —— 早上看到照片时的怒火,现在全变成了凉飕飕的失望。
他想起苏芮最近总说 “公司资金紧张,得找林家拉投资”,每天晚上都对着镜子练习微笑,说 “要给林总留个好印象”。当时他还觉得老婆辛苦,现在才明白,所谓的 “拉投资”,竟是用这种方式。张诚点燃一根烟,猛吸了一口,呛得咳嗽起来。烟蒂掉在地上,他用脚碾了碾,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婚,怕是过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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