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的天还没亮透,林玥攥着手机蹲在 “都市速报” 编辑部楼下的台阶上,指尖把钢化膜都捏出了道白印。手机屏幕亮着,是王记者王浩昨晚发的消息:“早上八点上班,带好你的‘证据’,越惨越有流量,咱们把事闹大!” 她怀里揣着个旧 U 盘,外壳裂了道斜缝,用透明胶带缠了三圈,里面存着刚 P 好的 “被欺负” 照片 —— 是找乡下邻居家的半大孩子帮的忙,那小子只会用手机自带的 “美易” 修图,把她的胳膊 P 得青一块紫一块像打翻了调色盘,背景里的 “林家佣人” 其实是穿黄马甲的外卖员,连帽子上 “XX 外卖” 的红色 logo 都没 P 掉,还不小心把外卖车的反光镜也框进了角落。
风裹着深秋的寒意往衣领里钻,林玥把洗得发白的卫衣领子往上拉,盖住半张脸。她的帆布鞋鞋跟处用粗线缝补过,走起路来 “咯吱” 响,此刻蹲在台阶上,鞋底还沾着昨晚坐夜班车时蹭的泥点。口袋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巾,是昨天从监察部前台顺的,上面印着 “林氏集团” 的金色 logo,她擦了擦冻红的鼻尖,心里又慌又恨:慌的是怕记者看出照片破绽,恨的是二叔昨晚连打三个电话都没接 —— 她从监察部跑出来后,蹲在公交站哭到手机没电,最后用仅剩的 37 块钱坐夜班车回了月租 500 的出租屋,翻来覆去想了一夜,觉得只有找媒体这一条路可走。“凭什么他林墨能在林家吃好的穿好的,我连张干净纸巾都要顺?” 她咬了咬下唇,把 U 盘往毛衣内袋又揣了揣,“就算拿不到钱,能让他不好过也行!”
早上八点整,“都市速报” 的玻璃门终于 “叮铃” 一声开了。林玥深吸一口气,跟着一群睡眼惺忪的编辑往里走,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合着速溶咖啡渍、隔夜泡面味和打印机墨粉的热气 —— 编辑部也就十平米出头,挤着十二个工位,每个桌上都堆着比显示器还高的文件,墙上用红胶带贴着 “流量为王,标题制胜” 的标语,下面还歪歪扭扭写着 “标题不炸,稿子白瞎”,看得林玥心里更没底了。
“你就是林玥?” 一个穿格子衬衫、戴黑框眼镜的男人走过来,镜片上沾着咖啡渍,手里端着杯冒热气的速溶咖啡,正是王浩。他上下打量了林玥一眼,目光在她缝补的鞋跟上停了两秒,指着角落的破沙发:“坐那儿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跟我说,越惨越好,最好能掉眼泪 —— 眼泪是流量密码,懂吗?”
林玥坐在沙发上,沙发弹簧 “吱呀” 响了一声,她手紧张得攥着卫衣衣角,刚想开口,王浩突然打断她:“等会儿!我先给你录个视频,说话的时候看着镜头,别躲,显得真实。” 他掏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又从抽屉里摸出包抽纸扔给她:“想哭就哭,别憋着,不够再跟我要 —— 我这儿还有洋葱,实在哭不出来就闻闻。”
林玥捏着抽纸,深吸一口气,开始编早就想好了的故事:“我、我从小在乡下长大,养父母对我不好,天没亮就叫我起来喂猪、割猪草,冬天连棉鞋都没有,脚冻得流脓……” 她说着就使劲挤眼泪,手往胳膊上指,“你看,这都是他们打的,我跑出来找亲生父母,好不容易找到林家,结果林墨他…… 他不仅不认我,还让保安推我,把我推倒在地上,说我是‘想钱想疯了的骗子’!” 她故意把 “推倒” 说得特别大声,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滴在牛仔裤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 其实那是刚才进门时不小心洒的咖啡。
王浩举着手机一边录一边点头,时不时插话引导:“他推你的时候用了多大劲?有没有说‘你这辈子都别想蹭林家的钱’这种话?” 林玥赶紧顺着说:“说了!他说‘林家的门你这辈子都别想进’,还说‘你这种乡下丫头,给我提鞋都不配’!” 这些话全是她昨晚对着镜子练的,林墨根本没说过,但她知道,只有这样说,才能让故事更 “炸”。
录完视频,王浩让林玥把 U 盘插上电脑导照片。当看到屏幕上 “外卖服佣人” 时,王浩皱了皱眉,推了推眼镜:“这怎么回事?怎么还有外卖的标?你糊弄我呢?” 林玥心里一慌,手忙脚乱解释:“是、是林家的佣人兼职送外卖,我当时太害怕了,没拍清楚……” 王浩盯着照片看了几秒,没再多问,点开修图软件把 “外卖标” 模糊处理,结果手一抖,把林玥的脸也糊成了马赛克。林玥急得喊:“我脸呢!没脸怎么让读者同情啊!” 王浩不耐烦地撤回,重新修图,又不小心把 “青一块紫一块的胳膊” 修成了绿黄相间,像被泼了颜料:“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读者刷新闻就看个热闹,谁细看?”
上午十点,林墨正趴在客厅的羊毛地毯上给小蓝装新的 “太阳翼” 配件,手里捏着迷你胶水,小心翼翼地粘零件,嘴里还哼着《高达 SEED》的主题曲,跑调跑得没边。王妈端着盘洗好的草莓走过来,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墨墨,都十点了,不去公司啊?张磊刚才还打电话问你,说城西项目的文件要不要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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