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她心动了。
一直到了洗漱的时候,秋实还想着这件事,直到水龙头流出的水溢出脸盆,她才回过神来。
她关掉水龙头,伸手掬了一捧水,泼向自己的脸庞。
水珠顺着她的眉骨蜿蜒着往下流,经过她微微颤动的睫毛,然后沿着她的脸颊流淌而下。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半晌,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
她关上水龙头,拿起一旁的毛巾,轻轻地擦拭着脸上残留的水珠,然后端起盆子,往另一边走去。
随着她身影的消失,画面进行转场。
秋实重新出现在了走廊,不过这一次,她要去的地方背景很熟悉,是老周曾经来过的厂长办公室。
她理了理衣衫,有些紧张的样子。
就在她深吸一口气,准备抬手敲门时,门却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厂长和另一个穿着夹克装的中年男人正一边低声交谈着,一边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两人看到站在门外的秋实,都明显愣了一下。
“秋实同志?”厂长先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
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换上了笑容,对中年男人说,“林主任,这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我们刚说到秋实,人就到了。”
林主任瞧了瞧秋实,也立马附和道:“是啊,真是太巧了。”
厂长清了清嗓子,问道:“秋实同志,有什么事吗?”
秋实的心跳瞬间加速,她没想到会这样直接撞上两人。
借调的事归根结底她也是道听途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冲动,让她直接来到了厂长办公室。
她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厂长,主任,我是想来问问关于市里借调学习的事情……”
秋实继续说道,“如果是真的,我想问问有没有什么条件,我想争取一下!”
看着秋实认真地模样,厂长和主任对视一眼,都笑了。
“这个条件嘛……”
厂长拖长了语调,故意板起脸,显出几分严肃,手指在空气里点了点,“首先,那必须是政治思想过硬,根正苗红,立场坚定,紧跟组织步伐!”
秋实立刻挺直了腰板,神情无比认真:“厂长,我立场一向坚定!”
主任在一旁清了清嗓子,也加入了逗她的行列,一本正经地补充:“其次嘛,业务能力要拔尖!”
秋实想了想,又道:“主任,这次月比拼,我是我们车间第一!”
“还有啊,这去了市里,代表的是我们厂的形象!那必须得能吃苦耐劳,作风扎实,不能给咱们工人阶级丢脸!得有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厂长边说着,见秋实听得全神贯注,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终于忍不住摇摇头,对主任使了个眼神。
“好了,林主任,你和秋实说说吧。”
秋实一怔,看向林主任。
林主任立刻露出了温和的笑容:“秋实啊,我和厂长是在逗你呢。刚才在办公室,我就是和厂长一起在最后确认这件事。”
“喏,厂里研究决定了,这次去市里交流学习的人选,就是你,秋实同志!”
主任说完,沉吟了一下又叮嘱道,“但是因为还有个把月,还需要做公示,你先不要到处说。”
“啊?”秋实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完全没有想到的样子。
“是……是我?真的?谢谢厂长!谢谢主任!”
见她雀跃的模样,厂长摆摆手,“好了好了,好好准备!去了市里,多学多看多练,给咱们厂争光!”
“一定!”
回去的路上,秋实脚步轻快得几乎要蹦跳起来,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她拐过小路,往食堂方向走去。
一个熟悉的身影,却出现在了她的眼中。
是陈默。
他看上去像是刚结束一趟短途运输,身上那件工装外套随意地敞着,露出里面干净的背心。
他一边走,一边用一块布擦拭着手指,侧脸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硬朗。
秋实的心猛地一跳,脚步骤然放慢。
几乎是出于本能,她的手已经抬了起来,嘴唇微微张开,想要喊他的名字。
可就在声音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她猛地僵住了。
借调,意味着要和陈默分开。
她脸上的笑容凝固,然后像退潮般迅速消失。
那句冲到嘴边的呼唤,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在胸腔里蔓延开来。
她眼睁睁地看着陈默越走越远,然后把手放了下来。
把手上抽了半根又掐灭的烟放下,老周在车队的休息室外踱了好几圈,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告诉,还是不告诉呢?”
那份关于秋实借调的沉重消息,像块烧红的炭火,在他心里烧了一天一夜。
“还是告诉吧。”老周一咬牙一跺脚,他转身走入厂内,那孩子有知情权,而且这事儿迟早瞒不住。
绕到角落,陈默正坐在长凳上,低头专注地保养着手中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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