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打这么狠?”
“不要打这个陈默啊啊啊啊啊!”
许乐猛地捂住了眼睛,手指缝却控制不住地张开,身体随着荧幕上每一次击打而瑟缩。
陈默几乎没怎么犹豫,就那样妥协了。
随后,拳头像雨点一样砸在了他的肋骨、肩膀、后背上。
他被推倒在地,沉闷的击打声在空旷的厂区后门回荡,混杂着越来越急的雨声。
就在这时,镜头转向了远方朦胧的大雨。
滂沱的雨幕将天地连成一片混沌的灰白。
然而,就在这片压抑的灰色深处,一道纤细却异常坚定的身影,正冲破雨帘,不顾一切地狂奔而来。
似乎有所感应,被按在地上的陈默睫毛颤动了一下,然后挣扎着扬起了头。
是秋实。
许乐终于放下了遮住自己眼睛的手,秋实的到来让她一下子安心了不少。
然而下一秒,她的眼睛就瞪大了。
秋实并不理会疤脸的威胁,居然抄起了半筐青芒果往疤脸身上砸去。
她的眼中那股不要命的狠劲震慑住了屏幕内的三人,也震住了屏幕外的许乐。
在这之前,秋实给她的感觉一直很柔,很淡,却忘记了能够独自一人来陌生小城,在工厂干活利落的秋实,性格底色一定是不屈的。
镜头有些晃动,滚落的芒果,惊疑不定的恶棍们,以及冷冷吐出“滚”的秋实。
终于,不远处有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雨幕,凌乱地晃动着,伴随着隐约的人声,有人来了!
恶棍们放着狠话离去,秋实朝陈默扑过来。
镜头跟着猛地一沉,仿佛失去了支撑,重重地跌落,画面剧烈摇晃、旋转,最后歪斜地定格在水泥地面。
下一秒,湿透的裤脚和沾满泥点的布鞋闯入这低矮的视野。
一双膝盖,毫不犹豫地跪在了水泥地上。
秋实的身影贴近了镜头。
她的脸占据了大部分视野,湿透的发丝黏在苍白的脸颊,雨水顺着她的下巴不断滴落。
她的嘴唇在动,似乎在急切地说着什么。
但声音被狂暴的雨声彻底吞没,只剩下模糊的口型和那双盛满了无尽心疼,焦急、以及一种难以言喻温柔的眸子。
镜头更加猛烈地晃动,直到几秒后,一切突然静止了。
画面变得异常朦胧,像是隔着一层流动的的水幕,像是起了雾。
“啊!”
许乐旁边的朋友猛地倒抽一口冷气,紧紧抓住了许乐的胳膊,声音带着后知后觉的兴奋,“我知道了。”
她说,“这一段一直是陈默的视角啊。”
“陈默在哭。”
镜头起雾了,是因为陈默的眼睛在流泪。
是为了秋实吗?是吧。
雨,还在疯狂地下着。
但在这片冰冷的雨幕中,还有他们两人。
秋实跪在一片狼藉的泥水中,她的手似乎下意识地抬起,想要去触碰陈默脸上刺目的淤青和血污。
她伸出来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然而,那只手最终在即将触碰到陈默皮肤的前一刻,蜷缩了回来。
秋实把它紧紧握成了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陈默仰起头,眼眶之中确实有雾气在蔓延,偏移一点的地方已经被打出了乌青。
可能是因为这样的缘故,他有点费力的眨了眨眼,努力看向她。
然后,他沾染着血丝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扬起了一个弧度。
秋实低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脸上这个带血的笑容。
看着看着,她眼中强忍的泪水终于再也承载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其中一颗滚落在了陈默的脸上,陈默怔了怔,然后闭上了眼睑,任由两个人的泪在一个人的脸上流淌。
电影的BGM适时的在这个时候响起,一个清澈而略带沙哑的女声吟唱,没有歌词,只有悠长的旋律,像叹息,又像抚慰,瞬间包裹了整个影院。
许乐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指尖却触碰到一片冰凉的湿痕。
她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竟也早已泪流满面。
……
厂办那扇厚重的木门被“砰”地一声推开,老周带着一身怒气闯了进来。
他板着脸本就看着严肃,此时眉头紧锁,沟壑里填满了压抑不住的怒火,更是看着可怖。
门内正伏在案上的厂长错愕地抬头,放下了手中的笔。
而老周连门都没顾上关,几步就跨到了厂长的办公桌前。
“厂长!”老周咬牙切齿,“这事儿,您必须给个说法!”
厂长一愣,拿起左手边的茶杯,用盖子刮了刮茶沫,才说道:“老周啊,坐,慢慢说,什么事这么大火气?”
“慢慢说?”老周脖子一梗,一副老实人豁出去了的样子,猛地一拍桌子。
“我徒弟陈默!就在咱们厂区,光天化日,被疤脸、王强那几个混账东西给打了!打得鼻青脸肿!”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那脸现在肿的他都吓了一跳。
那孩子还强撑着说没事,是自己硬逼着才吐露了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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