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地下密室的空气,凝固得如同深海万年不化的玄冰。
冰冷、粘稠、带着浓重的铁锈和尘埃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粗粝的砂纸。惨白的光线从头顶几盏摇摇欲坠的应急灯管里漏下,在布满灰尘和冷凝水珠的金属舱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如同鬼魅的舞蹈。
林晚站在巨大的、布满复杂管线和冰冷仪器的环形空间中央,浑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动。她死死攥着胸前那枚深紫色的吊坠,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吊坠冰冷的金属边缘几乎要嵌进她的掌心。
陆沉宇就站在她身边,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一片沉默的阴影。他微微垂着头,额发遮住了眼睛,只露出紧绷的下颌线和紧抿的薄唇。他的侧脸在冷光下显得异常冷硬,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只有紧握成拳、指节发白的手,泄露了他内心翻涌的惊涛骇浪。
K的终极计划……容器……灯塔之髓……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林晚的心脏,带来灭顶的恐惧和彻骨的寒意。她甚至能感觉到,手中这枚母亲留下的、她视若珍宝的吊坠,此刻正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冰冷脉动,仿佛里面真的沉睡着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坐标……”陆沉宇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颤抖。他没有抬头,目光死死盯着脚下冰冷金属地面上,那个被灰尘覆盖、却依旧能看出复杂几何蚀刻纹路的圆盘状区域。“坐标……就在这下面。”
他缓缓蹲下身,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用力拂开地面上厚厚的积尘。
“喀啦……喀啦……”
生锈的金属摩擦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如同垂死者的喘息。
灰尘簌簌落下,露出下方一个直径约两米的、极其精密复杂的金属圆盘。圆盘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无数细密的、如同电路板般的凹槽和凸起,材质非金非石,呈现出一种暗哑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深灰色。圆盘的中心,是一个微微凹陷的、同样布满复杂纹路的圆形凹槽,大小……恰好与她手中的吊坠吻合!
林晚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攥着吊坠的手心瞬间沁出冰冷的汗。
陆沉宇抬起头,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里面翻涌着林晚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有对真相的惊骇,有对K的滔天恨意,有深不见底的担忧,还有一丝……近乎绝望的决绝。
“这里……”他的声音低沉而凝重,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林晚紧绷的神经上,“就是‘灯塔之髓’的核心接口。也是K计划中,激活‘容器’的……最终启动点。”
“容器……”林晚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如同风中残烛,“我……真的是……”
“不!”陆沉宇猛地打断她,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保护圈内,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她,一字一句道:“你不是!林晚!你听着!你不是什么容器!你是林晚!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林晚!是那个会哭会笑、会生气会倔强的林晚!”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咆哮的力量,在空旷的密室中回荡,试图驱散她眼底的恐惧和迷茫。
“K的计划是把你变成容器!变成他储存和释放恐惧能量的工具!但你没有!你没有被污染!没有被控制!你活下来了!活得好好的!这就证明了他的失败!”他上前一步,双手用力抓住她冰冷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微微吃痛,却奇异地带来一丝支撑的力量。
“这个吊坠……”他的目光落在她紧攥的手上,眼神复杂,“它确实特殊。它是K用来链接‘灯塔之髓’的钥匙,也是他试图控制你的媒介。但同样,它也是你母亲留给你的!是她拼死保护你的证明!它在你身上这么多年,没有伤害过你!反而在关键时刻保护了你!”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放缓,却带着更深的凝重:“现在,我们需要弄清楚的是,K当年到底想用这个‘灯塔之髓’做什么?它真正的力量是什么?还有……他是否真的死了?还是……蛰伏在某个地方,等待着重启这一切?”
林晚在他的话语和目光的逼视下,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了一些。她低头看着手中冰冷的吊坠,感受着它细微的脉动,又抬头看向地上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金属圆盘。
“那……这个接口……”她声音依旧发紧,“我们……要启动它吗?”
陆沉宇的眉头紧紧锁起,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着整个密室。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圆盘接口不远处,一个嵌入墙壁的控制台上。控制台同样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但几个关键的指示灯和旋钮依旧隐约可见。
“不能贸然启动。”他沉声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谨慎,“K的计划诡谲莫测,这个接口下面连接的‘灯塔之髓’更是未知。启动它,风险太大。我们得先找到控制台,看看能不能调取一些历史数据或者操作日志,弄清楚它的运作原理和K当年的具体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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