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心电监护仪那刺穿耳膜的、毫无起伏的长鸣,如同冰锥,狠狠扎进隔离病房内每一个人的耳膜。屏幕上,那条笔直的血红色横线,像一道斩断生机的刀痕,将时间切割成死寂的碎片。
“肾上腺素!再推!1mg!”
“除颤!360焦!清场!”
“砰——!”
电流的爆鸣!身体在病床上剧烈弹起!又重重落下!如同断线的木偶。
屏幕上的红线…纹丝不动!冷酷!死寂!
“心跳无恢复!继续按压!不要停!”主治医生的声音嘶哑变形,带着破釜沉舟的绝望!他整个人几乎压在沐诗婷单薄的胸膛上,每一次下压都带着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汗水混合着消毒水的气味,在冰冷的空气中蒸腾。
护士双手交叠,在医生按压的间隙,以近乎疯狂的速度进行着人工呼吸!每一次吹气都带着祈祷般的力度!但病床上的人,脸色是死灰般的惨白,嘴唇泛着青紫,没有任何回应。
时间在每一次徒劳的按压和吹气中,被拉扯得无比漫长,又无比短暂。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每一秒都向深渊滑落一分。
“瞳孔…散大固定…对光反射…消失…” 负责监测的护士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砸在冰面上。
“血压测不出!血氧…归零!”
“静脉通路塌陷!回血停止!”
冰冷的宣告如同丧钟,一声声敲打在死寂的空气里。
主治医生的动作,在连续三轮除颤和按压后,终于…极其缓慢地…停了下来。他撑着床边,手臂因脱力而剧烈颤抖,汗水浸透了隔离服的后背。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监护仪上那条残酷的红线,又缓缓移向病床上那张毫无生气的脸。
许久。他极其缓慢地、沉重地摇了摇头。动作细微,却带着千钧之力。
“死亡时间…”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2025年7月27日…凌晨…3点17分…”
话音落下的瞬间,病房内只剩下仪器单调的长鸣,和医护人员沉重压抑的喘息。空气凝固成冰,绝望如同实质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一名护士颤抖着手,拿起一张纯白色的被单,动作缓慢而沉重地,覆盖上沐诗婷那依旧残留着惊惧痛苦轮廓的脸庞。白色,吞噬了最后一点色彩。
中心医院走廊尽头,临时指挥点。
灯光惨白,映照着徐海毫无血色的脸。他瘫在轮椅上,肺部灼烧般的剧痛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麻木取代。战术平板上,加压站现场传来的“中止成功”报告和队员劫后余生的声音,此刻听来却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平板屏幕猛地一跳!强制弹窗!
[最高紧急通知:目标生命体征消失。确认死亡。时间戳:03:17]
冰冷的文字,不带一丝情感。
徐海的身体猛地一震!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胸口!他下意识地抬手捂住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冲上喉咙!眼前阵阵发黑,世界天旋地转!
“呃…噗——!” 一大口暗红色的血块混合着粘液,毫无预兆地从他口中狂喷而出!溅满了战术平板的屏幕和他染血的作战裤!剧烈的呛咳如同要将肺腑撕裂!身体在轮椅上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
“徐队!”旁边的队员惊恐地扶住他!
徐海死死抓住轮椅扶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试图阻止身体的滑落。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平板上那行宣告死亡的文字,瞳孔深处有什么东西…彻底熄灭了。
结束了。
原点装置被中止了。
毒瓶被锁定了。
帽子里的芯片被破解了。
幕后黑手的逻辑模型被揭露了。
证据链…看似完整了。
可那个被操控、被毒害、被撕裂了灵魂的女孩…死了。
在真相揭开的最后一刻,在倒计时归零的瞬间,同步死亡。
这算什么胜利?!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肺部撕裂的剧痛再次清晰起来,混合着血腥味,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刀割。他猛地推开试图搀扶他的队员,身体因剧痛和脱力而佝偻下去,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的轮椅扶手上,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不是哭泣。是肺部被撕裂后无法控制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剧烈抽动。每一次抽动都带出更多的血沫,滴落在冰冷的地面,晕开一小片绝望的暗红。
结束了。一场以生命为代价的、指向虚无的毁灭盛宴。
游戏…真的结束了吗?
那深渊深处的倒计秒针…是否还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无声转动?
徐海不知道。他只知道,肺部如同被塞满了燃烧的炭块,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地狱般的灼痛。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中,如同风中残烛,剧烈地摇曳着,一点点沉向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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