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赵调查员走了进来,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迅速扫过略显空旷的客厅,最后定格在程野苍白而紧绷的脸上。
“程同学,我们坐下谈吧。”赵调查员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他没有等程野回应,便自顾自地走向沙发,在之前沐父坐过的位置坐了下来,将公文包放在身侧。
程野僵硬地站在原地,手脚冰凉。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拖入了一个无形的审讯室,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沉重。他艰难地挪动脚步,走到沙发对面,缓缓坐下,双手无意识地紧紧交握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赵调查员没有立刻开口,而是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慢条斯理地翻看着,发出细微的纸张摩擦声。这声音在寂静中无限放大,像钝刀一样切割着程野的神经。
“程同学,”终于,赵调查员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关于‘认知重塑’项目,尤其是你与李逸明教授前期的接触,以及你自愿参与项目的动机和过程,我们收到了一些新的…补充材料。这些材料与你之前的陈述,存在一些…需要澄清的出入。”
程野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停止跳动!新的材料?什么材料?他前期根本就是被李医生诱导和控制的!哪里来的“自愿”?
“我…我没有自愿…”他声音干涩,带着压抑的愤怒和恐惧,“是李医生他…”
“程同学,”赵调查员打断了他,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压力,“请不要激动。我们理解你当时的处境可能很复杂。但根据我们掌握的信息,你在项目初期,确实表现出对‘认知科学前沿探索’的浓厚兴趣,并且与李教授有过多次…深入的学术交流。甚至,有证据表明,你曾主动签署过一份早期的项目意向书?”
意向书?程野的脑子嗡的一声!他猛地想起,在他精神最恍惚、最绝望的时候,李医生的确曾哄骗他签过一些文件,说是“常规手续”!难道…
“那份文件是在我意识不清的情况下签的!我根本不知道内容!”程野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眼前阵阵发黑。
“意识不清?”赵调查员微微挑眉,语气带着一丝质疑,“程同学,法律上,‘意识不清’的界定需要非常严谨的证据。而目前我们看到的,是你清晰的签名和一些…符合逻辑的交流记录。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你是否在事后,因为项目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后果,而试图…推卸责任?”
“推卸责任”四个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刺穿了程野的心脏!他浑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们竟然…竟然想颠倒黑白,把李医生的罪行扭曲成他的“自愿”和“事后反悔”!
巨大的愤怒和冤屈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爆发,却因为身体的极度虚弱和长期的精神压抑,化作一阵剧烈的咳嗽和窒息感。他捂住胸口,脸色由白转青,呼吸变得异常困难。
赵调查员冷眼看着他痛苦的模样,没有丝毫动容,反而继续说道:“当然,我们委员会是公正的,不会偏听偏信。但如果你不能提供有力的证据反驳这些新材料,那么最终的报告,可能会对你不利。这不仅会影响你的学业记录,甚至可能…涉及一些法律层面的问题。我想,你也不希望关心你的人,比如沐诗婷同学,受到不必要的牵连吧?”
他又一次,精准地戳中了程野最致命的弱点——沐诗婷。
程野的咳嗽渐渐平息,但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力气,瘫软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只剩下绝望的喘息。他明白了,这不是调查,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逼宫。有人不想让真相大白,想用这种方式让他闭嘴,让他承担下所有的罪责!
他该怎么办?反抗?他拿什么反抗?他现在连站起来都困难!说出一切?谁会相信一个“精神不稳定”的受害者的一面之词, against 那些看似“严谨”的“证据”?
就在程野陷入绝望的深渊,几乎要放弃挣扎时——
公寓的门锁,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紧接着,门被猛地推开!
沐诗婷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刚从超市买回来的新鲜食材。她原本因为担心程野而提前赶回,却在开门瞬间,感受到了屋内异常压抑的气氛,以及那个陌生男人带来的、令人不安的压迫感!
“程野!”她惊呼一声,立刻冲了进来,挡在程野面前,警惕地看着沙发上的赵调查员,“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赵调查员显然没料到沐诗婷会突然回来,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恢复了镇定:“沐诗婷同学吧?我是学校学术伦理委员会的赵调查员,正在向程野同学核实一些情况。”
“核实情况?”沐诗婷看着程野惨白的脸色和绝望的眼神,心中怒火中烧,“核实情况需要把他逼成这个样子吗?他的主治医生和秦教授已经提供了所有说明!他现在需要静养!请你立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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