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消毒水气味如同凝固的胶质,死死封堵着楚乔阳的每一次微弱喘息。咽喉深处那根硬质塑料管道带来的灼痛和窒息感,如同地狱的烙铁,反复灼烫着他残存的意识。心电监护仪单调冰冷的“嘀……嘀……”声,是这片死寂空间里唯一的计时器,每一次间隔都像在丈量他滑向深渊的距离。
“沐……沐……”那个破碎的、带着血沫的音节,如同耗尽了灵魂最后一丝力气,从他撕裂的喉管深处挤出,随即被淹没在监护仪骤然拔高的、如同丧钟般的尖锐蜂鸣中!
“滴——!滴——!滴——!!!”
刺耳的警报疯狂炸响!屏幕上原本微弱起伏的绿色波形瞬间扭曲成一片疯狂跳跃的红色锯齿线!楚乔阳的身体在束缚带下爆发出最后、最剧烈的痉挛!如同被高压电反复鞭笞的鱼!颈部的纱布瞬间被新鲜涌出的鲜血浸透!暗红的颜色迅速蔓延!
“室颤!200焦耳!快!清场!”医生嘶哑的吼声穿透警报!除颤仪冰冷的电极板带着死亡的气息重重压上他**的胸膛!
“砰——!”
巨大的电流瞬间贯穿!楚乔阳的身体猛地向上弹起!又重重砸回病床!意识如同被巨锤砸碎的玻璃,瞬间爆裂成无数飞溅的碎片!黑暗如同粘稠的沥青,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将他彻底吞没!
法医物证鉴定中心。第二物证分析室。
惨白的无影灯光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切割着超净工作台上的每一寸空间。空气里弥漫着化学试剂特有的冰冷气味和仪器低沉的嗡鸣。时间在这里被压缩、凝固,只剩下物证无声的控诉。
徐海站在工作台前,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深蓝色的帆布包沉重地挂在椅背上。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死死锁定在面前两个被特制密封袋封存的物证上。
左边:那颗从林晚秋死亡现场紧急封存、沾满黄白毒浆的深红色心形巧克力糖。糖纸被腐蚀得千疮百孔,露出深褐色的糖体,但背面那行“M&S”的印刷字母依旧清晰刺眼。
右边:那张从楚乔阳病房门缝滑入、印着“替诗婷尝尝”的纯白卡片。卡片背面,那颗沾着污渍的糖果图案在强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技术员小赵戴着双层手套和护目镜,动作极其谨慎地将那张纯白卡片放入一台高分辨率视频光谱比较分析仪(VSC)的载物台上。幽蓝色的光束精准地打在卡片背面那颗糖果图案的污渍区域。
“徐头儿,”小赵的声音透过口罩,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卡片背面污渍的油基残留物,和心形糖糖纸背面‘M&S’字母印刷油墨的溶剂残留光谱……高度吻合!峰值几乎完全重叠!尤其是这几种特殊的有机溶剂配比……市面上99%的印刷厂都不会用这种冷僻组合!”
徐海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早已预料。他的手指指向心形糖糖纸背面“M&S”字母边缘一处极其微小的、在强光下才能看清的、如同微小气泡破裂后留下的针尖状凹陷。“放大这里。油墨填充层下的纸纤维基底。”
高倍电子显微镜的图像瞬间投射在旁边的屏幕上!被放大了数百倍的纸纤维如同扭曲的沟壑!就在那针尖状凹陷的底部!极其微小的、如同尘埃般的深褐色颗粒状残留物!被牢牢嵌在纤维缝隙里!
“扫描电镜能谱(SEM-EDS)!”徐海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指令。
仪器启动!细微的电子束如同最精准的刻刀,扫描着那微小的颗粒。屏幕上瞬间跳出一连串复杂的元素峰值图谱!
“碳(C)、氧(O)、氢(H)……符合有机油墨基础……等等!”小赵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铁(Fe)!高浓度铁元素!还有……铬(Cr)?!这……这是氧化铁红和铬黄颜料的特征峰!这种颜料组合……这种颗粒形态……”
小赵猛地抬头,看向徐海,眼神里充满了震惊:“这……这根本不是普通印刷油墨!这是……这是定制级的、用于高端艺术微喷或者特殊防伪领域的矿物颜料油墨!稳定性极高!耐光耐腐蚀!价格极其昂贵!而且……这种颗粒形态和混合比例……我……我好像只在……”
“市博物馆去年修复那批清代宫廷御用珐琅彩瓷的颜料分析报告里见过。”徐海的声音低沉地接上,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金属台面上,“一模一样。”
小赵倒吸一口冷气!博物馆!珐琅彩!那种级别的颜料……怎么会出现在一张糖果包装纸上?!
徐海的眼神锐利如刀锋,瞬间穿透了所有迷雾!他猛地抓起旁边那份编号MXZ-7-1205、从楚明手中取出的、沐诗婷的尸检报告!他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的“补充说明”栏!那里有几行之前被忽略的、极其潦草的手写备注:
“注:死者左手腕内侧(非致命伤处)发现一处极其微小、边缘整齐的类圆形浅表皮下出血点(直径约0.3mm),位置隐蔽。经特殊光源(UV-365nm)激发,该点中心残留微量未知荧光物质(淡蓝色),成分待进一步分析。该痕迹与氰化物注射针孔无关,形成时间推测在死亡前24小时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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