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复中心一楼大厅,时间仿佛在混乱中凝固了一瞬。
保卫处人员破门而入的巨响还在回荡,秦教授和调查组成员急促的脚步声踏碎了走廊的寂静。李医生在主控室监控屏幕前的僵硬身影,如同被定格。而沐诗婷,像一道挣脱了所有枷锁的闪电,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不顾一切地冲向了通往隔离病房区的走廊深处!
“拦住她!”李医生冰冷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恼怒。
靠近入口的一名保安下意识地伸手阻拦,但沐诗婷仿佛没有看见,她用尽全身力气侧身撞开对方,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眼中只有前方那个她魂牵梦绕的方向!
“让她去!”秦教授厉声喝道,阻止了其他保安的进一步动作,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主控室的方向,“我们的首要目标是确保学生安全和控制现场!刘处长,带你的人跟我去主控室!其他人,封锁所有出口,疏散非相关人员!”
命令一下,混乱的场面迅速被控制。保卫处长带着人紧随秦教授,直奔主控室。其余人员开始执行封锁和疏散程序。
而沐诗婷,已经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炸开。耳边是自己急促的呼吸和脚步声,眼前是不断向后飞掠的、冰冷的白色墙壁和紧闭的房门。那条无形的连接,此刻如同烧红的铁丝,灼烫着她的神经,另一端传来的、程野那濒临熄灭的意识波动和许瞳痛苦的尖啸,像两只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
“程野!坚持住!我来了!我来了!”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嘶喊,泪水模糊了视线,却让她跑得更快。
隔离病房区,走廊尽头。
那扇熟悉的、厚重的隔离门近在眼前。门上的红色指示灯刺眼地亮着,显示着“禁止入内”。
沐诗婷没有丝毫犹豫,她扑到门边的密码锁前——之前无数次暗中观察,她早已记下了医护人员进出时惯用的几位通用密码组合。她的手指颤抖着,却异常迅速地输入了其中一组!
“嘀——咔哒。”
一声轻响,绿灯亮起!门锁开了!
她猛地推开沉重的房门,冲了进去!
病房内的景象让她瞬间窒息!
程野瘫倒在病床上,脸色灰败得如同死人,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全身被汗水浸透,微微地、无法控制地抽搐着。他的眼睛半睁着,瞳孔涣散无光,仿佛已经失去了意识。床头那台监测仪屏幕上,代表生命体征的曲线低伏混乱,警报灯无声却持续地闪烁着,发出令人心悸的红光。
而通过那根连接传来的,是他意识深处如同风中残烛般、即将彻底熄灭的…死寂!
“程野!!!”
沐诗婷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扑到床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她伸出颤抖的双手,想要触碰他,却又怕加剧他的痛苦,只能悬在半空,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程野!你看看我!是我!诗婷!我来了!你醒醒!求求你醒醒!”她泣不成声,声音破碎不堪。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声音,或者是感受到了她近在咫尺的存在,程野涣散的瞳孔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他那如同被冻僵的指尖,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
一股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的意念,顺着连接,艰难地传递过来:
「…诗…婷…?」
带着巨大的不确定性和…一丝仿佛来自梦境的…微弱希冀。
“是我!是我!”沐诗婷用力点头,再也顾不得其他,伸出手,紧紧地、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他那只冰冷、颤抖、布满冷汗的手!
在她的手触碰到他皮肤的刹那——
仿佛一道微弱的电流通过连接完成了回路!
程野的身体猛地一震!一直处于崩溃边缘的意识,像是终于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开始疯狂地…汲取着从她掌心传来的、带着泪水的温热和…无比坚定的存在感!
那濒死的死寂中,骤然…爆开了一团微弱却顽强的…光!
他涣散的目光,艰难地、一点一点地…聚焦到了沐诗婷泪流满面的脸上。那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巨大的痛苦、以及…一种仿佛跨越了生死界限后、重见至宝般的…巨大委屈和…依赖!
他的嘴唇翕动着,发出极其微弱、几乎听不见的气音:
「…冷…好冷…」
沐诗婷的心疼得快要碎裂!她再也无法克制,俯下身,用双臂…极其轻柔地、却无比坚定地…环抱住了他冰冷颤抖的身体!将他的头小心翼翼地靠在自己温暖的颈窝处。
“不怕…不怕了…我在这里…我抱着你…不冷了…再也不冷了…”她哽咽着,用最温柔的声音,一遍遍地在他耳边低语,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苍白的脸颊上。
这个拥抱,跨越了漫长的误解、冰冷的推开、无声的守护和生死的考验,终于…在这一片狼藉的废墟中,紧紧地连接在了一起。
没有**,没有羞涩,只有一种…超越了所有言语的、最原始也最强大的…守护与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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