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内,奢华的装饰在昏暗的光线下,无端透着几分森然。
沈清棠没有理会身后那道复杂的视线,径直走到了那张价值不菲的黑檀木妆台前,缓缓坐下。
怪物?
这两个字,像一根淬了毒的冰针,扎在她心尖上,却奇异地没有带来预想中的疼痛,反而激起了一阵近乎扭曲的快感。
她为了他,甘愿承受蚀骨之痛,双手沾满禁术的罪孽。
若这便是怪物,那她,便做这世间最令人恐惧的怪物。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无名指上那枚黑金莲婚戒。
这戒指是傅司寒亲手为她戴上的,昨夜,在她用“蚀律蛊”将两人命格强行绑定的瞬间,这枚戒指仿佛活了过来,竟主动吞噬了从傅司寒体内逸散出的第一缕地底黑雾。
此刻,冰冷的戒面上,原本光滑的莲瓣纹路间,竟浮现出无数张比尘埃还细小的人脸,每一张脸都在扭曲,都在无声地嘶吼,充满了被囚禁的绝望。
它在渴望更多。
沈清棠的右眼,毫无征兆地刺痛了一下。
一行猩红如血的文字,在她视野中骤然闪现:
【警告:蚀律蛊已与“饲主纹”产生异变共鸣,能量极不稳定。
三日之内,必须举行“终契礼”,以万灵为证,重塑契约法则,否则蛊虫将彻底失控,反噬宿主,届时傅司寒神魂将化为第一份祭品,被你亲手吞噬。】
吞噬他?
沈清棠的动作一顿,随即,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彻骨的笑意。
她怎么可能,让那种事情发生。
她拉开抽屉,取出一叠印着古朴暗纹的空白请柬,又拿过一支狼毫笔。
她没有蘸墨,而是抬起左手,用笔尖在自己掌心那枚滚烫的“饲主纹”上轻轻一划。
一滴殷红中带着点点金芒的心头血,顺着笔尖滴落砚台。
她以灵力为引,将其瞬间调制成最顶级的朱砂。
笔尖落下,一行行清丽却又带着无边杀伐之气的字迹在柬纸上显现。
“诚邀诸位,赴我与傅司寒的……第二次婚礼。”
落款处,她没有签名,而是用沾着自己心头血的拇指,重重按下了那枚独一无二的“饲主纹”印记。
这,是来自地狱的请柬。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整个傅家庄园,都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忙碌之中。
沈清棠以“冲喜”为由,下达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命令。
首先,是在那片早已化为废墟的祖地之上,重建祠堂。
但祠堂的四根顶梁柱,用的不是木料,而是她从空间“葬魂药谷”中取出的四截万年阴沉木,每一根木头内部,都嵌入了无数“引冥铃”的碎片。
风一吹过,不会有任何声音,却能引动方圆十里内所有生灵的魂魄,产生最细微的共振。
祠堂的屋顶,没有铺设瓦片,而是用一种名为“燃魂花”的深紫色藤蔓,密密麻麻地编织成一张巨大的帷幔。
此花无味,却会在接触到特定频率的魂力波动时,瞬间点燃,释放出能灼烧命格的幽蓝火焰。
宾客名单,更是横跨三界,匪夷所思。
从当年将她弃如敝履的沈家掌权者,到海外对古医门虎视眈眈的医盟长老,甚至还有几位曾追杀过她前世、如今隐匿于世的古门余孽……凡是与她有过因果纠缠,或命格足够“分量”的人,都收到了一份无法拒绝的请柬。
婚礼当日,这些人怀着或轻蔑、或好奇、或警惕的心情,陆续到场。
他们看着眼前这座不伦不类的“祠堂”,只当是这位新晋傅家主母病急乱投医的荒唐之举。
无人知晓,在他们踏入祠堂的那一刻,自己座位底下早已暗藏的“缚魂丝”结界,便已经悄然借着他们命格的独有气息,与他们死死绑定。
沈清棠亲自调配了今日的合卺酒。
两只白玉酒杯的杯底,沉淀着一层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灰色粉末——那是从她前世师门禁地“困魂瓮”中提取的“黑龙泪”,与“噬痛草”的灰烬混合而成。
此酒一旦饮下,在半个时辰内,饮酒者便会沦为一座“**命锚”,神魂被强行钉在原地,被迫见证、承认、并屈从于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她的右眼清晰地显示着一行蓝字:【仪式成功率:48%】。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一旦失败,所有在场者之命格,将与地底意志一同爆炸,化为重塑天地的第一批祭品。】
这是一场豪赌,赌注是所有人的性命。
而她,是唯一的庄家。
吉时已到。
当沈清棠一袭黑金丝线交织的嫁衣,挽着神情沉静、眼底却燃烧着无尽狂热与爱意的傅司寒,一步步踏入祠堂时,异变陡生!
她脚下,那张由“燃魂花”编织的巨大帷幔,骤然无火自燃!
“轰——!”
幽蓝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却丝毫感觉不到温度,反而散发出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火焰瞬间笼罩了整个祠堂穹顶,将这方天地与外界彻底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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