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粗暴地将她丢在了那张早已分不清是婚床还是战场的宽大软垫上。
柔软的床垫因为巨大的力道而深深下陷,沈清棠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手腕便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扣住,高举过头顶,压在了床角。
光线被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尽数遮挡,他俯下身,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那双纯粹漆黑的瞳孔里,再无半分属于傅司寒的温柔,只有深渊般的冰冷与审视。
“她不该……撕开棺盖的。”
一个低沉、古老、不属于他的声音从他喉间滚动而出,每个字都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滞涩感,仿佛千年未曾开口。
地底意志,已经能通过他的身体说话了。
沈清棠却连眉梢都未曾颤动分毫,她甚至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望着他,那双琉璃色的眼瞳在昏暗中,亮得惊人。
她忽然抬起腿,纤细的脚踝绕过他结实的腰侧,精准地勾住了他左侧腰腹上的一处旧伤。
那里,是昨夜他心核暴动时,被灼出的最深的一道伤痕。
她的脚尖,隔着薄薄的衣料,在那道狰狞的伤疤上不轻不重地按了下去。
“唔!”
傅司寒的身躯猛然一震,仿佛被无形的电击贯穿全身!
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瞳深处,浓稠的黑雾剧烈翻涌,随即像是被什么更强大的力量狠狠撕裂,一丝属于傅司寒的痛苦与清明挣扎着浮现。
沈清棠贴近他,温热的呼吸拂过他冰冷的耳廓,声音轻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又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
“疼吗?”
她脚尖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
“只要你觉得疼,我就知道,你还在我身边。”
话音落下的瞬间,傅司寒眼中的黑雾彻底退散,那双深邃的凤眸恢复了清明,却因剧痛而布满了血丝。
他剧烈地喘息着,额角渗出冷汗,扣着她手腕的力道却不自觉地松开了。
沈清棠趁机抽回手,指尖在他滚烫的脸颊上轻轻滑过,眸中尽是冰冷的了然。
单纯的爱意与呼唤,根本唤不醒被深渊意志侵蚀的他。
唯有痛。
最极致的痛苦,才能将他的神魂从沉沦中强行拽回。
她意念一动,意识悄然沉入灵泉空间。
这一次,她没有走向灵泉,而是径直穿过药田,来到了空间最深处那片终年被黑雾笼罩的“葬魂药谷”。
谷底,一株通体漆黑、形态诡异的植物正静静生长。
它没有叶,只有一根蜿蜒如蛇的藤蔓,顶端托着一朵仿佛由阴影凝聚而成的花。
噬痛草。
十年生根,十年长藤,十年方开一朵花。
此草不食水土,不沐光华,专以天地间的“痛感”为食。
花粉,正是炼制古医禁术中“蚀律蛊”的唯一主材。
沈清棠的右眼预判功能自动开启,一行行淡蓝色的文字在视野中浮现:
【蚀律蛊:植入目标识海后,将与宿主神魂绑定。
当有外来意志试图夺取身体控制权时,蛊虫将瞬间释放百倍痛楚,强行刺激宿主神魂清醒。】
【警告:此痛楚将通过“共燃命线”全额反馈至施蛊者身上。】
【结论:若施此术,将形成“他越受夺舍之苦,你越感同身受之痛;你越受伤,他越清醒”的扭曲共生循环。】
这,就是她的目的。
她要用这世间最残酷的锁链,将傅司寒和她自己,彻底绑死。
那所谓的守陵意志想抢走她的男人?
沈清棠唇角勾起一抹淬了冰的冷笑。
“既然你想抢他,那就先尝尝……爱一个人,究竟有多痛。”
她毫不犹豫地摘下那朵阴影之花,又划破指尖,滴入一滴混着她本源神魂的经血,在掌心用灵力瞬间焙干,碾成一撮看不出任何异样的黑色粉末。
做完这一切,她意识回归,现实世界不过才过去一瞬。
她从傅司寒的怀中挣脱,苍白着脸,当着他的面,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枚灰色的药丸,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清棠!”傅司寒刚刚恢复一丝力气,见状大惊。
那是“虚脉散”,一种能让服用者脉象在短时间内呈现极度衰竭之相的药物,常用于假死脱身。
不过片刻,沈清棠的脸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如纸,呼吸也微弱下去,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来人!叫医师!”傅司寒心胆俱裂,抱着她嘶吼道。
很快,傅家的家庭医师团队便提着药箱匆匆赶来。
为首的老医师刚搭上沈清棠的手腕,便脸色大变:“傅爷,夫人的脉象……几近于无!这是灯尽油枯之兆啊!”
“滚开!”
一声雷霆般的暴喝,傅司寒双目瞬间赤红,一股远比方才更加狂暴的气息轰然爆发!
他挺拔的脊背上,一道道黑金莲纹疯狂蔓延,如同活物般攀上他的脖颈与脸颊。
守陵意志感知到它未来的“容器”即将死亡,彻底暴走了!
“砰——”
昂贵的紫檀木诊桌被他一把掀翻,药箱、器械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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