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针里封存的,是她用仅有的几滴泣血莲露,秘密调配的逆向侵蚀剂,一场以命搏命的豪赌。
代价,便是以她自己的命数,去冲抵这份强行嫁接过来的“共契”诅咒。
一层极淡的青色光膜,如初生蝉翼,正从傅司寒的皮肤下浮现,试图将他完全包裹。
那是“共契绑定”的死亡倒计时,一旦青膜彻底凝实,他的意识将被莲心核彻底抽干,沦为一具只知守护祭坛的活傀儡。
沈清棠眼中没有一丝慌乱,只有深入骨髓的冰冷杀意。
她将傅司寒高大的身躯扶到一侧冰冷的石壁边,让他靠坐下来。
男人双目失焦,英俊的脸庞毫无血色,唯有额角处,一缕极细的黑血正缓缓渗出,触目惊心。
“别怕。”她俯身,指尖轻柔地拂过他紧蹙的眉头,声音低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你说过,只听我的命令。这次也一样,闭上眼,等我回来。”
话音未落,她已从空间中取出一个通体漆黑的玉瓶,里面盛着她最后的底牌——蚀心露。
此物由泣血莲露与断魂引的精华融合而成,既能滋养命元,又能腐蚀神魂,是毒也是药。
她毫不犹豫地将一整瓶蚀心露沿着傅司寒的经络注入,以毒攻毒,强行延缓他意识被剥离的速度。
做完这一切,她凝视着他,左眼“命数眼”全力运转。
视野中,傅司寒那根原本坚韧璀璨的金色命丝,此刻正被一根新生的、邪异的紫色丝线缓缓缠绕、侵蚀。
那紫线的源头,穿透层层岩壁,直指地宫最底层的黑暗核心!
沈清棠猛然转身,再没有片刻停留,步履坚定地独自走向那盘旋向下的螺旋通道。
每一步,都像踏在刀刃之上。
阴冷刺骨的怨气从地底深处扑面而来,仿佛有无数双手在黑暗中拉扯她的脚踝,要将她拖入深渊。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
一间巨大的圆形石室,中央悬浮着一颗足有磨盘大小的黑色晶体,正如同心脏般,有规律地一起一伏,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每一次搏动,都让整个地宫的怨气随之起伏。
这,就是“莲心核”。
而在莲心核的周围,呈七星之势,锁着七具早已干枯的女性尸骸。
她们身上穿着历代承渊者专属的血色礼袍,姿态扭曲,仿佛在临死前承受了极致的痛苦。
她们就是莲心教口中那些“荣归渊海”的姐姐们,实则却是被吸干了所有生命能量的枯萎祭品。
沈清棠的目光扫过那些骸骨,心底一片寒霜。
她心念一动,从空间中取出那张被她珍藏许久、用鲜血浸透的母亲的血书残片。
随着她精神力的注入,残片上的字迹仿佛活了过来,与她脑海中记忆的碎片,终于拼凑出了一句完整的、惊心动魄的遗言:
“……清棠吾女,切记,真正的承渊者,不死于献祭,而生于拒绝献祭……”
拒绝献祭!
电光石火间,沈清棠彻底明白了。
所谓的“登梯成渊”,根本不是一场荣耀的传承,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它本质上是让每一代被选中的“主莲”,在莲心核的吞噬下,经历一次完整的、极致的死亡体验。
若能在意识彻底崩解的边缘,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强行挣脱,就能反向夺取莲心核中积攒的、历代祭品的庞大精神能量,从而获得操控这股集体潜意识的恐怖能力。
然而千百年来,除了她的母亲,竟无一人成功。
之前的那些“姐姐们”,都是真的死了!
“一群蠢货!”沈清棠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眼中再无半分病弱伪装,只剩下滔天的恨意与决绝,“用我的命做赌注?你们也配!”
她猛地划破自己的掌心,温热的精血瞬间涌出。
她以血为墨,以指为笔,在那冰冷的地面上,迅速绘制出一个与莲心教传承阵法截然相反的“逆承阵”!
阵法的每一个节点,都闪烁着违逆与颠覆的诡异红光。
阵眼,正是她从母亲遗物中得到的那枚阴刻朱砂印。
“铮——”
她解下傅司寒手腕上的银链,那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与气息,是他们之间最紧密的“共契信物”。
她毫不犹豫地将银链投入阵中,链条落地的瞬间,整个逆承阵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仿佛一头苏醒的凶兽!
下一秒,沈清棠盘膝坐于阵法中央,竟是主动张开双臂,迎向那颗搏动不休的黑色莲心核!
“来啊!”她厉声喝道,“不是想要我的命吗?我给你!”
轰——!
仿佛被她的挑衅所激怒,莲心核猛地一震,一股磅礴如海啸的黑色吞噬能量,瞬间化作实质的洪流,朝着沈清棠当头罩下!
意识被撕裂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她的神魂。
然而,就在她意识即将涣散,那致命的“魂解劫”即将在她身上降临的刹那——
沈清棠的右眼,骤然爆发出璀璨至极的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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