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黑,寝殿里静悄悄的。
傅司寒突然睁开眼,怀里的人在发抖,冷汗打湿了鬓角。
他心里一紧,刚要说话,沈清棠就低喃了一句,声音里全是梦魇的痛苦:“师妹……你到底想变成谁?”
声音很轻,却像锤子砸在傅司寒心上。
师妹?哪个师妹?他从没听她说过。
正惊疑时,他清楚感觉到,沈清棠识海里那缕一直不散的诡异红光,随着这句呢喃轻轻动了一下,像头睡着的凶兽被叫醒了,还挺高兴。
下一秒,沈清棠猛地醒了,喉咙里涌上腥甜。
她一把推开傅司寒,翻过身趴在床沿,使劲咳嗽。
“清棠!”傅司寒脸色发白,一步冲过去,却在离她三寸远的地方停住,手攥成拳,指节都白了——他不敢碰她。
一滩暗红的血吐在地上,跟之前不一样,里面的银光亮得刺眼。那是她的命数本源,正被加速抽走!
“又是这样……”沈清棠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声音哑得厉害,眼神却异常清醒。
她抬头看傅司寒,扯了扯嘴角,苦笑:“看来,我猜得对。”
阿影像影子一样冒出来,递过一本册子。
上面用朱砂写着:七天前,额头一吻,晚上呕血,银光少了一分。
五天前,牵手半个时辰,呕血,银光少了三分。
三天前,抱在一起睡,呕血,银光少了五分。
而昨晚,就多了个深吻,血量直接翻倍!
“它在吸我们的感情波动……尤其是爱。”沈清棠声音又冷又平,像在说别人的事,“我们越亲密,爱越浓,它吞我本源就越快。”
傅司寒呼吸一下子粗了,胸口剧烈起伏,眼里像有风暴。
他死死盯着册子,每个字都像刀在割他。
为了验证这猜测,沈清棠做了个狠心的实验。
前天,她一整天对傅司寒特别冷淡。他端来的药,她不喝;他说话,她不理;他想靠近,她躲开。
傅司寒眼里的光,从困惑到受伤,再到沉痛,一点点暗下去。整个王府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
但那晚,沈清棠没事,一觉睡到天亮。猜测被证实了。
昨天,傅司寒忍不住了。
他在书房门口拦住她,不管她挣扎,把她紧紧抱住。就抱了一会儿,他胸膛贴着她后背,声音哑得快崩溃:“清棠,到底怎么了?别这样对我……”
她没说话,在他怀里硬得像石头。
代价,就是今晚这口差点要了她半条命的血。
“原来是这样……”傅司寒低声重复,声音里是压到极致的疯狂,“原来是我在害你……”
他猛地转身,一拳砸在旁边的紫檀木桌上!
“咔嚓!”桌子裂了,碎木渣溅得到处都是。
他红着眼,像被困的野兽,嘶吼道:“那就断!从今天起,我不碰你了!一根头发丝都不碰!”
只要能让她活,别说不碰,就是挖掉眼睛、砍断胳膊,他也愿意!
“不行。”
沈清棠摇头,惨白的脸上露出无力的笑。
她扶着床沿站起来:“傅司寒,你忘了?我们识海早就被‘同心咒’连在一起了。这残魂寄生在我命数里,也跟你的神魂挂着钩。”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说清这残酷的事实:“要是彻底断了情感供给,它会饿疯,到时候我们识海的连接会立刻崩了。我最多是本源耗尽死了,而你……会当场神魂撕裂,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傅司寒身子狠狠一震,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靠在冰冷的墙上。
怎么会这样?
靠近,是亲手把她推去死;疏远,是拉着她一起魂飞魄散。这根本是个死局!
沈清棠看着他绝望的样子,心里疼,却只能继续说:“它选了个最恶心也最聪明的活法——让我们明知是毒药,还得亲手喂它长大。”
这残魂就像寄生藤,缠着两棵共生的树,靠吸他们的爱活着。剪了藤,树也会一起被扯死。
殿里静得可怕。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阿影突然开口:“小姐,您还记得吗?您在空间灵泉边种的那株‘忘忧草’。”
沈清棠空洞的左眼窝像是动了下,黯淡的眼里终于有了点光。
“忘忧草……”她喃喃道。
那是她前世得的异草,没毒,就一个用——能暂时挡住佩戴者外溢的情绪。修仙的人过心魔试炼时,常用它来稳住心神。
“对!”沈清棠眼前一亮,像溺水时抓住了根木头,“我们可以把忘忧草做成香囊!必要时戴上,挡住情绪外泄,让那东西感觉不到我们的爱!”
傅司寒猛地抬头,灰暗的眼里也燃起了希望。
但沈清棠心里的火苗很快被理智浇灭:“可这只是暂时的。它既然有意识,迟早会适应,找到新办法吸能量。我们只是在拖延时间。”
话虽如此,这已经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
深夜,傅司寒还是没忍住,轻轻把她抱进怀里。
这次,两人胸前都挂着个忘忧草做的香囊,淡淡的草木香在鼻尖萦绕,挡住了那致命的情感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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