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达维亚港的屠杀已持续到第二日清晨,华人新村的断壁残垣间,仍有零星的抵抗在顽强上演。
在村落东侧的铁匠铺里,铁匠王铁山正用烧红的铁钳,死死抵住一名土人的喉咙。
他的左臂已被砍伤,鲜血浸透了粗布衣裳,可他的眼神却像淬火的钢铁,死死盯着眼前的敌人。
“想杀我?先问问老子的铁钳答应不答应!” 王铁山嘶吼着,将铁钳狠狠向前一推,土人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铁匠铺里还躲着十几个华人,有老人,有孩子,还有几名受伤的华商。
他们手里握着铁锤、铁砧,甚至是烧火的柴火,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恐惧,却又透着一丝不甘。
他们不想像同胞那样惨死,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拼到最后。
“王师傅,外面…… 外面又来了好多土人!” 一个年轻学徒颤抖着指向门外,透过门缝,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土人举着刀枪,正朝着铁匠铺逼近,荷兰士兵则跟在后面,手中的火枪已经上膛。
王铁山深吸一口气,将烧红的铁钳放在炭火里,对身后的人说:“你们从后门走,去山林里找其他人!我来挡住他们!”
“王师傅,那你怎么办?” 一名老人含泪问道。
“我是铁匠,死也要死在我的铁匠铺里!” 王铁山拿起一把淬过火的长刀,刀刃在晨光下泛着冷光,“你们记住,一定要活着等到东江军来!王爷说了,他不会丢下咱们不管!”
众人知道再劝无用,只能含泪从后门逃走。
刚跑出没几步,身后就传来 “砰” 的枪声,王铁山为了掩护他们,主动冲出铁匠铺,朝着土人冲去,却被荷兰士兵的火枪击中胸膛。
他踉跄着倒下,目光却望向东方,仿佛在期盼着什么。
在村落西侧的码头,几名华人渔民正划着小船,试图逃离巴达维亚港。
船老大陈阿贵握着船桨,奋力向前划去,他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儿就躲在船舱里,吓得瑟瑟发抖。
“快了,再划快点,就能躲开他们了!” 陈阿贵咬牙坚持着,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浑浊的海水里。
可就在这时,一艘荷兰夹板船突然出现在前方,船上的荷兰士兵朝着小船开枪。
“砰!” 一颗子弹击中了陈阿贵的肩膀,他疼得倒在船上,船桨也掉落在海里。
“阿贵!” 他的妻子哭喊着扑过来,却被陈阿贵推开:“你带着女儿跳海,往东边游!那里有礁石,能躲一躲!”
“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妻子哭着说。
“听话!为了女儿,你必须活着!” 陈阿贵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妻子和女儿推下海,自己则拿起一把鱼叉,朝着荷兰夹板船冲去。
荷兰士兵见状,纷纷开枪,陈阿贵身中数弹,倒在船舱里,鲜血染红了小船,也染红了他身下的 “东江军护侨” 小旗 那是他从死去的华商身上捡来的,他一直坚信,这面旗能带来希望。
海面上,陈阿贵的妻子抱着女儿,躲在礁石后面,看着荷兰夹板船在海上巡逻,看着同胞的尸体漂浮在海面上,泪水无声地滑落。她不知道,自己和女儿能不能等到救援,更不知道,这场噩梦还要持续多久。
就在巴达维亚港的华人陷入绝境时,南洋的海面上,三艘蒸汽战船正如同钢铁巨兽,朝着巴达维亚港疾驰而来。
战船的烟囱冒着滚滚黑烟,引擎的轰鸣声在海面上回荡,船身包裹着加厚的铁皮,船舷两侧的 “金州炮” 早已装填完毕,炮口对准了远处的港口。
“将军,前面就是巴达维亚港!” 了望手高声喊道,手指指向远处的海岸线那里能看到荷兰夹板船在巡逻,还能隐约看到港口内的火光。
谢隆仪站在旗舰 “琼州号” 的甲板上,手中握着望远镜,目光死死盯着巴达维亚港。
当他看到海面上漂浮的华人尸体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拳头紧紧攥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荷兰人,土人帮凶,你们的死期到了!” 谢隆仪怒吼着,对身边的副官下令:“传我命令,立即向巴达维亚港发出警告,让荷兰人即刻停止屠杀,释放所有幸存华人!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副官立即拿起扩音筒,朝着巴达维亚港的方向高声喊道:“巴达维亚港内荷兰殖民者听着!东江军水师在此!即刻停止对华人的所有伤害行为,释放幸存华人,否则我军将展开进攻,荡平港口!”
声音在海面上回荡,传到了荷兰殖民总督范?迪门的耳中。
他正站在港口的炮台上,看着土人在村落里烧杀抢掠,听到东江军的警告,不仅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嗤笑一声:“东江军?不过是中原的一支叛军罢了!他们的战船再厉害,还能比咱们的荷兰夹板船强?传令下去,让巡逻船去会会他们,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很快,三艘荷兰夹板船朝着东江军的蒸汽战船驶来,船上的荷兰士兵举着火枪,对着 “琼州号” 高喊:“你们这些叛军,竟敢闯入荷兰的领地!立即离开,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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