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捧着密报跌跌撞撞进来,黄绸封皮上还沾着旅途的尘土,声音都在发颤:
“陛下,金州…… 金州那边搞了场大动静!锦衣卫密探传回的消息,毛承克把水陆两军的家底都亮出来了!”
崇祯猛地直起身,手指扣住案沿:“说清楚!什么动静?”
“回陛下,” 王承恩展开密报,眼神扫过字句时瞳孔骤缩,“东江军水师新造的‘旅顺’号铁甲战船,甲板上架了三十门新炮,对着外海荒岛轰了一轮,岩石都炸成了碎块!
陆军那边更吓人,三百步外的靶船,被他们的火枪打得跟筛子一样,还有能炸开铁子儿的‘飞天炮’,一炸就是一片……”
他越说越急,连声音都变了调:“密探说,金州百姓都挤去看了,喊‘东江军万胜’的声音,几里外都能听见!
还有那些新造的蒸汽车床,一天能造十支火枪,比咱们京师的神机营快十都不止倍!”
御书房里瞬间死寂。
杨嗣昌脸上的喜色僵住,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朝服下摆,他之前只知道东江军有火器且很犀利,却没想到竟厉害到这个地步。
崇祯一把抓过密报,逐字逐句地看,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密探在信里画了线膛枪的草图,标注着 “三百步穿三甲”;
还写了 “飞天炮” 的威力,说 “一炮能轰散百人马队”。
这些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紧。
“好…… 好一个毛承克!” 崇祯突然笑了,笑声里却满是寒意,“朕倒不知,他竟偷偷造了这么多家底!这哪里是守辽东,分明是在辽东建了个‘东江国’!”
杨嗣昌见状,忙上前道:“陛下您看!这更能说明毛承克野心不小!若不趁早除了,等他羽翼再丰,恐怕……就来不及了!”
“朕知道!” 崇祯猛地打断他,将密报狠狠摔在案上,“传朕的令,命吴三桂即刻出兵!借道辽河套,务必拿下金州!告诉他,若能缴获东江军的火器与车床,朕封他为平辽侯!”
他此刻心里只剩一个念头,毛承克的实力越强,威胁就越大。
之前还存着的 “制衡” 心思,如今全被 “忌惮” 取代。
哪怕明知借道后金冒险,也得赌一把,把这颗扎眼的钉子拔掉。
在他的眼中,此时的东江军危险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后金皇太极!
杨嗣昌大喜过望,忙躬身领旨:“臣这就去传旨!”
......
旨意传到山海关时,吴三桂却犯了难。
他拿着密旨坐在总兵府里,面前摆着金州军演的详细探子报,里面关于东江军“三百步穿三甲”的火枪记载尤其详细。
吴三桂是一个作战经验丰富的大将,知道自己最大优势是骑兵。
而东江军的火枪如果真如密探说的这么厉害,那么无疑就是用来对付骑兵的最佳武器没有之一。
“将军,陛下催得紧,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副将急道。
吴三桂冷笑一声,将密旨扔在桌上:“动身?去送死吗?毛承克的火枪都能打三百步穿三层厚甲了,咱们的骑兵还没冲到跟前,就得被射成刺猬!
再说,借道后金?皇太极那老狐狸能安好心?说不定咱们跟东江军打得两败俱伤,他就来捡便宜了!”
副将愣了愣:“可陛下有旨……抗旨不遵后果谁来承担?”
“旨我接了,但走不走、怎么走,我说了算。” 吴三桂站起身,走到舆图前,手指在辽河套的位置画了个圈,
“传我令,全军拔营 —— 往辽河套方向走,但每天只走三十里!粮草要‘仔细清点’,军械要‘反复检修’,总之,慢!越慢越好!”
他心里打得门儿清:若是真跟毛承克硬拼,赢了未必能拿到火器(毛承克说不定会毁了),输了更是满盘皆输;
若是拖着,等朝廷与后金的交易露了馅,或是西北那些泥腿子再闹大些,崇祯自然会改口。
果然,接下来的日子里,吴三桂的大军走走停停。
一会儿报 “粮草不足,需等朝廷补给”,一会儿说 “辽河套积雪太厚,兵马难行”,硬生生把原本十日的路程,拖了快一个月,还没摸到金州的边。
消息传回京师,崇祯气得拍案骂 “吴三桂畏战,还未入冬,哪里来的积雪?”。
不过他却也没辙,关宁军是他手里最后的精锐,不能真逼反了。
杨嗣昌急得团团转,却只能一次次去催,每次都被吴三桂用各种理由搪塞。
而金州帅府里,毛承克看着探子传回的 “吴三桂缓行” 消息,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以他的对历史上吴三桂这个人的认知来看对方是个聪明人,对朝廷打的算盘岂会不知,他更不会真来当这个 “刀”。
“二狗,” 他看向窗外,阳光正好照在操练的火器营士兵身上,
“再让阿柱把新造的线膛枪送五十支去演习场,咱们再‘秀’一次,得让吴三桂知道,拖得越久,咱们的家伙就越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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