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卖开始千门八将 第4章 心域回响

踏入那扇能量门的瞬间，程真感觉自己的意识被猛地拽离了身体，投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由记忆与情感构成的蓝色海洋。

这里就是“心域回响”？

没有实体，没有方向，只有无数破碎的画面、声音、气味和情绪如同潮水般向她涌来。这些并非她自己的记忆，而是属于灵思族，属于那个早已消亡的文明亿万个体在漫长岁月中积累的集体意识沉淀！

她看到了灵思族鼎盛时期的辉煌——巨大的悬浮城市如同水晶花般在云端绽放，个体意识通过无形的网络自由连接，分享着知识与喜悦，探索着宇宙与维度的奥秘。那是一种高度发达、充满智慧与和谐的社会图景。

但很快，明亮的色调被阴霾取代。最初只是零星出现的、无法解释的意识紊乱现象，个体在连接网络时突然失去自我，变得如同空洞的容器。恐慌开始蔓延。紧接着，是第一次与“织网者”造物的正式接触——那冰冷的、纯粹的秩序白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要将一切纳入其感知体系的霸道，出现在了灵思族的疆域。

战争爆发了。不是常规的舰队对决，而是更加残酷的意识层面的攻防。灵思族强大的心灵网络成了双刃剑，既是他们抵抗的堡垒，也成了“织网者”试图侵入、整合的最佳路径。

程真“感受”到了那场战争的惨烈——无数灵思族个体在意识被强行剥离、同化的过程中发出的无声惨叫；心灵壁垒被白光碾碎时的绝望；为了阻断“织网者”的入侵路径，不得不主动切断部分网络连接，导致大量同胞意识流离失所的悲壮抉择……

这些庞大而沉重的集体记忆如同重锤，不断敲击着程真的意识核心。她必须死死守住“自我”的认知，才能避免被这情感的洪流同化、吞噬。她仿佛成为了灵思族最后时刻的亲历者，感受着他们的恐惧、愤怒、不甘，以及那在绝境中迸发出的、最后的决绝——启动“星火计划”，将文明的种子撒向未知。

然而，试炼远不止于此。

就在她艰难地抵御着集体记忆冲击时，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执念，也被这片心域精准地捕捉、放大，并具现化出来！

—— 她看到了“新逐风号”在“织网者”白光中解体的最后瞬间，韩修、慕青虹、苏陌……所有同伴的脸在爆炸的火光中扭曲、消失，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巨大的愧疚与悲伤几乎将她淹没。

——她看到了妹妹程心，在一个纯白色的意识牢笼中，蜷缩着身体，无助地哭泣着，一遍遍喊着“姐姐，救我……”，而她却隔着无形的屏障，无法触及。

——她甚至看到了自己！另一个“程真”，双眼完全被【归墟之瞳】的虚无占据，脸上带着冰冷而漠然的笑容，挥手间将眼前的一切，包括流萤、拉结尔，甚至整个宇宙，都归于彻底的寂静！那是力量失控，或者说被力量彻底同化的最终结局！

这些源自她内心的幻象，比灵思族的集体记忆更加致命！它们直接攻击她的情感弱点，动摇她的意志根基！

“不……这不是真的……”程真在意识的漩涡中挣扎，灵魂仿佛要被撕裂。她看到那个虚无化的自己正一步步走向哭泣的程心，伸出了手……

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怀中那块烬石碎片突然变得滚烫！一股沉重、坚韧、如同大地般稳固的精神力量涌入她的意识，帮她暂时抵挡住了那汹涌的记忆洪流和恐怖幻象的侵蚀！

是那位烬石长者最后的馈赠在发挥作用！

与此同时，拉结尔的声音仿佛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微弱却清晰，直接作用于她意识的核心锚点：“坚守‘自我’！记住你的选择！存在，源于意志！”

意志！

程真猛地“睁”开了意识的“眼睛”！她不再被动地承受，不再恐惧那些幻象。她直面那个虚无化的自己，用尽全部的心力发出呐喊：

“那不是我！我选择存在！我选择抗争！我选择背负这一切继续前行！我的意志，不容篡改！”

那虚无化的“程真”身影在她坚定的意志呐喊中，如同镜花水月般剧烈波动，最终破碎、消散！哭泣的程心幻象也随之淡去。

她挺过了最凶险的一关。

周围的蓝色记忆海洋开始缓缓平息，那庞大的灵思族集体意念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少了几分冰冷，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仿佛亿万个声音同时发出了一声叹息。

【意志……确认。变量‘程真’，通过试炼。】

【基于你的诉求与展现的特质，开放以下知识权限：】

一股精炼的、关于意识结构本质、高维信息加密、以及对抗意识整合与侵蚀的基础原理的信息流，涌入程真的意识。并非具体的科技蓝图，而是更接近哲学和方法论层面的指引。

【另，检测到你与特定意识标记存在深层连接……】

一段更加清晰的、关于程心那微弱意识波动最后一次被捕捉到的坐标信息，以及一个警告，传递了过来：

【该标记当前处于高度不稳定状态，被多重‘影’之封印禁锢。强行接触，风险极高。】

【最后提醒：‘星火’终将熄灭，知识亦非万能。真正的希望，或许存在于‘意志’本身的……无限可能性。】

【离去吧，变量。愿你的意志……长存。】

蓝色的光芒开始消退，程真感觉自己的意识被轻柔地推拒而出。

她重新“回”到了流萤的背上，依旧站在那巨大的灵思方碑前。方碑表面的蓝色光路正在迅速黯淡，恢复成那暗哑的金属灰色，仿佛从未苏醒过。

她脸色苍白，浑身被冷汗浸透，灵魂深处充斥着经历了一场宏大而残酷洗礼后的疲惫与充实。

“成功了？”拉结尔问道。

程真点了点头，感受着脑海中多出的那些关于意识本质的知识，以及那个关于程心的、更加明确的坐标和警告。

“我们得到了需要的东西，”她轻声说，目光望向远方，仿佛穿透了无尽的黑暗，“也确认了……下一步的方向。”

尽管前路依旧布满荆棘，但她的意志，如同经过淬炼的利剑，愈发锋芒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