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官道旁忽然飘来一阵奇异的香气。那味道像是发酵面团在蒸笼里膨胀时散发的麦甜,又混着某种肉质鲜美的荤香,最特别的是里面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松露的异香。犟爷的蹄子立刻像生了根般钉在地上,任林辰怎么拽缰绳都不肯挪动。
“又发现好吃的了?”林辰无奈地顺着犟爷的目光望去。
前方岔路口有条不起眼的小道,道旁立着块斑驳的木牌,上书“包子镇”三字。那诱人的香气正是从小镇方向飘来的。
犟爷挣脱缰绳,撒开蹄子就往镇里跑。林辰只得驾车跟上。
小镇不大,青石板路两旁全是卖包子的铺子。有的招牌写着“百年老汤”,有的挂着“祖传秘方”,家家户户门口都摆着高高的蒸笼,白气腾腾,香气交织。但犟爷的鼻子精准地指向了镇子最深处一家没有招牌的铺子——那股最独特的香味正是从这里飘出来的。
铺子门口蹲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愁眉苦脸地看着蒸笼。见有客上门,他连忙起身招呼:“客官来得不巧,今日的包子……还没蒸好。”
犟爷已经凑到蒸笼边,深深吸了口气。这一吸,它立刻皱起了鼻子——这包子的香气虽然浓郁,但面皮发黏,肉馅的鲜味也被一种奇怪的涩味掩盖了。
少年见这灰驴凑近,苦着脸道:“驴大哥,这包子不能吃,味道不对……”
话音未落,街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嗤笑:“阿福,早跟你说了,把铺子让给我,何必硬撑?”
一个穿着绸衫、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人摇着折扇走过来,身后跟着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走到铺子前,用扇子敲了敲蒸笼:“瞧瞧,连驴都不吃你家包子了,还开什么店?”
阿福涨红了脸:“胡掌柜,这铺子是我爹留给我的,说什么也不会卖!”
胡掌柜冷笑:“你爹欠我五十两银子,白纸黑字画了押。今日若不还钱,就拿铺子抵债!”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借据,上面果然有签名手印。阿福看得浑身发抖:“这、这不可能……我爹从不赌钱……”
犟爷虽然听不懂全部,但看气氛也知道来者不善。它不满地喷了个响鼻,挡在阿福身前。
胡掌柜被这突然冒出来的灰驴吓了一跳,继而怒道:“哪来的畜生?滚开!”
他身后的汉子上前就要驱赶犟爷。谁知犟爷不躲不闪,待那汉子靠近,突然扬起前蹄轻轻一拨。那壮汉竟像片树叶般被拨到一边,踉跄几步才站稳。
胡掌柜脸色一沉:“好个畜生,还会功夫?”
林辰上前一步,拱手道:“这位掌柜,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强买强卖就过分了。”
胡掌柜打量林辰,见他气度沉稳,便道:“这位朋友有所不知。这‘黄金包子’的秘方,本就是我胡家祖上与他朱家祖上共同研制的。后来朱家使诈,独占秘方。我今日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阿福怒道:“胡说!这秘方明明是我朱家独传,与你胡家何干!”
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犟爷却不管这些,它的注意力被蒸笼里的包子吸引了。它用鼻子碰了碰阿福,又指了指包子,然后摇了摇头。
阿福会意:“你是说……包子有问题?”
他打开蒸笼,取出一个包子掰开。包子里面的肉馅颜色发暗,散发着淡淡的涩味。
“这肉……”阿福脸色大变,“这肉不新鲜!”
胡掌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朱家小子,你自己手艺不精,可别诬陷好人。”
犟爷却不依不饶,它走到胡掌柜面前,仔细嗅了嗅,突然抬起蹄子指向胡掌柜腰间挂着的香囊。那香囊绣工精致,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药材味。
林辰会意:“胡掌柜可否将香囊借来一看?”
胡掌柜脸色一变:“凭什么?”
“就凭这驴子怀疑你的香囊里,有让肉变质的药物。”林辰目光如电,“若心中无鬼,何必害怕?”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连镇上的里正都被惊动了。胡掌柜骑虎难下,只得解下香囊。里正接过一闻,果然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香囊内层还残留着些许白色粉末。
经辨认,那是一种名为“腐香粉”的药物,少量能掩盖肉类变质的味道,但长期食用会损害健康。
阿福恍然大悟:“难怪这几日客人总说包子味道不如从前,原来是你暗中做了手脚!”
胡掌柜见事情败露,恼羞成怒:“是又如何?这包子镇的生意,本该是我胡家的!小子,今日这铺子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他身后的两个汉子突然从怀中掏出短棍,眼看就要动手。
就在这时,犟爷发出一声长嘶。那嘶鸣声清越悠长,竟传遍了整个小镇。紧接着,镇子各处传来此起彼伏的驴叫、马嘶、犬吠,仿佛在回应犟爷的呼唤。
胡掌柜等人被这阵势吓了一跳。更让他们吃惊的是,镇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几个官差策马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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