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驴被汹涌的人潮围在中央,耳边充斥着丢牛失猫、寻锁找刀的嘈杂声浪,嘴里还叼着那包来之不易的乳扇,只觉得驴生艰难,莫过于此。它不过是想安安静静做个美食家,奈何这大理城的百姓,硬是要把它往“神探”的宝座上推。
它试图挤出人群,奈何四面八方都是殷切期盼的眼神和挥舞的手臂,简直寸步难行。小祸斗被这阵势吓到,钻到了灰驴肚子底下,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屁股瑟瑟发抖。小白则依旧淡定地站在外围,偶尔甩甩尾巴,似乎对主人的窘境爱莫能助。
就在灰驴焦头烂额之际,一声威严的断喝传来:“都围在这里做什么?成何体统!”
只见那位留着两撇小胡子的李班头,带着几个衙役去而复返,显然是听说了这边的动静赶来维持秩序。
百姓们见到官差,稍微收敛了一些,但依旧七嘴八舌地向李班头诉说着各自的“冤情”,并纷纷指向灰驴,称其为“破案神驴”。
李班头看着被围在中间、一脸生无可恋的灰驴,也是哭笑不得。他走上前,拍了拍灰驴的脖子,高声道:“诸位乡亲父老!这驴……这位驴壮士,虽是灵异,但破案缉盗乃是我等衙役分内之事,岂能事事劳烦一头驴?大家若有案件,可去府衙报案,自有官府为尔等做主!”
这番话总算稍稍平息了人群的骚动。但仍有不少人不肯散去,眼巴巴地望着灰驴,仿佛它是唯一的救星。
李班头见状,压低声音对灰驴道:“驴壮士,你看这……要不,你先随我回衙门暂避风头?也好让乡亲们散去。”
灰驴正求之不得,连忙点了点头。
于是,在李班头和衙役的护送下,灰驴叼着它的乳扇,带着两个小家伙,颇为狼狈地逃离了现场,一路被好奇的民众指指点点,终于来到了大理府衙的后院。
府衙后院颇为清静,与外面的喧嚣判若两个世界。李班头让人拿来清水和草料招待灰驴,自己也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一旁,看着灰驴慢条斯理地咀嚼乳扇,忍不住感叹道:“驴壮士,你这下可是出名了。我们大理城几十年都没这么热闹过。”
灰驴翻了白眼,心道这出名非我所愿,全是那该死的黄鼠狼害的。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体面、管家模样的人急匆匆来到后院,找到李班头,满脸焦急地行礼道:“李班头,可找到您了!我家老爷府上出了急事,想请班头过去看看!”
李班头认得此人是城中首富段员外家的管家,不敢怠慢,起身问道:“段管家,何事如此惊慌?”
段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道:“是我家小姐!小姐她精心准备、要进献给我家老爷贺寿的‘百鸟朝凤’雕梅,昨夜不翼而飞了!”
“雕梅?”李班头一愣,“就是那种用梅子雕成各种花鸟形状的蜜饯?”
“正是!”段管家痛心疾首,“那可不是普通的雕梅!是小姐耗费数月心血,选用苍山最好的青梅,请了白族最好的雕梅师傅,雕成了一百只形态各异的灵鸟,围着一只凤凰,寓意吉祥,价值不菲啊!而且那是小姐的一片孝心,如今寿宴在即,这……这可如何是好!”
李班头皱起了眉头。若是金银珠宝失窃,还算寻常,这雕梅失窃,倒是头一回听说。他沉吟道:“府上可曾查验?有无外人闯入痕迹?”
“都查过了!”段管家道,“存放雕梅的库房锁具完好,窗户也无撬动痕迹,府内上下查问了一遍,都说未曾见过。那雕梅就像……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老爷和小姐都急坏了!听闻李班头您手下有位……呃,神驴,连黄鼠狼偷镯子都能找出,故此特来相请,望班头和神驴务必相助,找回雕梅,必有重谢!”
说着,段管家的目光就落在了正在吃乳扇的灰驴身上。
灰驴耳朵动了动。雕梅?就是它之前闻到的那股甜丝丝、带着果木清香的源头?听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而且“百鸟朝凤”,这得雕得多精致?它那美食家的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来。
李班头也有些为难地看向灰驴。这驴虽然灵性,但毕竟是个畜生,让它去破案,本就荒唐,如今还要去首富家查案……
灰驴却不等李班头决定,三两口将剩下的乳扇吞下肚,然后用鼻子碰了碰李班头的胳膊,又朝段管家扬了扬头,那意思很明显:这案子,我接了!
李班头见它如此主动,也只好顺水推舟,对段管家道:“既然如此,我便带……带这位驴壮士,随你去段府走一遭。”
段府坐落在大理城西,亭台楼阁,富丽堂皇。灰驴随着李班头和段管家走进府门,立刻感受到了府内压抑紧张的气氛。下人们行色匆匆,面露忧色。
段员外是个身材微胖、面带富态的中年人,此刻却是愁眉不展。他女儿段小姐更是眼睛红肿,显然哭了许久。见到李班头带着一头驴进来,两人都是一愣。
段管家连忙上前解释了一番“神驴”的事迹。段员外将信将疑,但如今也是病急乱投医,便道:“既然如此,便有劳……驴壮士了。那雕梅原本存放在后院西厢的库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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