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剑幻 第67章 太初混沌

冰蚕族离去后，酿心谷迎来神秘酒客——身着蓑衣的老者自称“路过人间”，腰间悬着的酒葫芦上刻着“太初”二字。

暮冬时节，酿心谷的梅枝上凝着冰棱。苏寒正用雪水酿制“无咎酒”，坛中浮着的行者树落叶突然无风自动，叶面上竟映出蓑衣老者踏雪而来的身影。沈砚抱着新收的酒曲闪过梅林，忽见老者腰间葫芦渗出的酒液在雪地上画出太极图，每滴酒都蕴含着开天辟地的鸿蒙之气。

“苏寒小友，别来无恙。”

老者摘去蓑衣，露出鹤发童颜，眉心一点朱砂痣与苏寒的选择道纹隐隐共鸣。他抬手轻拂梅枝，冰棱竟化作形态各异的酒器——有方尊、圆斝、八角杯，每件都刻着洪荒时期的巫觋纹路。

“在下太初，曾酿过天地第一滴酒。”老者指尖弹向葫芦，飞出三滴混沌酒液，在雪地聚成“清浊”“阴阳”“人神”三团虚影，“听闻小友善酿人心，特来讨教。”

赤练的蛊群刚靠近老者，便被一股无形剑意震退。她望着老者袖口露出的盘古斧纹，声音发颤：“您是……开天辟地时的‘酒道祖巫’？传说您用混沌之气为曲，以阴阳二仪为缸，酿出的酒能定乾坤秩序。”

“正是老夫。”太初老者抬手间，梅林竟退避三尺，露出暗藏的“洪荒酒阵”。苏寒的天象剑意扫过阵眼，惊见每棵梅树都对应着上古星辰，树根下埋着的不是泥土，而是开天辟地时的“混沌残滓”。

“三日前，老夫的混沌葫芦突然开裂，”太初老者指尖凝出裂痕虚影，裂缝中渗出的不是酒，而是黑沙，“有人用玄夜的‘改命’执念侵蚀了太初酒道，如今混沌失衡，清浊颠倒，人间即将陷入‘选择虚无’。”

沈砚的星火剑突然指向酒阵中央，那里悬浮着颗不断缩小的“道心种”，种皮上布满“天道”与“人道”的博弈纹路：“师父，这像是……”

“像是洪荒时期，祖巫与天道争夺‘人间主宰权’的战场。”苏寒握紧青冥剑，剑刃与太初葫芦共鸣，竟引出开天辟地时的剑意余韵，“太初前辈，混沌酒被污染，是否与当年‘巫道陨灭’有关？”

老者长叹一声，酒阵中浮现出上古画面：盘古开天后，祖巫酿混沌酒定人间道统，天道却以“秩序”为名，用枷锁禁锢人心。双方大战导致混沌酒洒落人间，化作江河湖海，而酒渣则凝成“执念山脉”。

“老夫本以为，将混沌酒封入不周山底，便能平息争端。”太初老者挥袖间，酒阵化作不周山崩塌场景，“却不想玄夜用黑沙炼化酒渣，竟妄图用‘绝对秩序’重塑人间，就像当年天道对我们做的一样。”

星璃的星砂突然聚成洪荒星图，她指着图中逐渐黯淡的“人道星”：“现在黑沙正在侵蚀混沌本源，若清浊完全颠倒，凡人将再无‘选择之力’，只会像提线木偶般遵循‘完美秩序’。”

苏寒的三色仙骨轰然展开，他看见自己的道核与太初的混沌酒产生共鸣，竟在虚空中凝成“人巫共战”的虚影。太初老者抚掌大笑，抬手将混沌葫芦抛向苏寒：“好！就用你的人道剑意，助老夫再酿一次混沌酒！”

酒阵中央的道心种突然炸裂，露出藏在深处的“太初酒魂”——那是开天辟地时的第一缕生机，此刻正被黑沙缠成茧。苏寒挥剑斩向茧房，却见剑刃陷入黑沙如入泥潭，反而引出无数“天道幻象”：有帝王用律条囚禁百姓，有宗门用戒规扼杀天才，甚至有护道者用“为你好”之名碾碎凡人梦想。

“苏寒，看看这些‘秩序之美’，”玄夜的虚影从黑沙中踏出，他抬手间，酒阵化作整齐划一的“完美人间”，人人面无表情，动作分毫不差，“没有选择就没有痛苦，没有执念就没有纷争，这才是你该守护的世界。”

沈砚在幻象中看见“自己”成为最守规矩的弟子，却在眼中失去了星火；赤练变成只知执行命令的蛊师，再无半点狡黠笑意；星璃的星砂剑穗凝成刻板的星图，不再有即兴而发的光芒。少年握紧拳头，星火剑竟在“完美秩序”中崩出缺口：“不！这样的世界，根本不是人间！”

太初老者突然抛出十二祖巫酒杯，杯中分别盛着“喜”“怒”“哀”“乐”等人间至情。苏寒会意，将“情心酿”“凡心酿”“决断酒”等融入混沌葫芦，酒液顿时爆发出万千色彩，与黑沙的单一灰形成激烈对冲。

“混沌之所以为混沌，”苏寒挥剑画出太极鱼眼，阴鱼为天道秩序，阳鱼为人道选择，“不是非黑即白，而是阴阳共生。就像这酒——”他指向葫芦中翻滚的酒液，“清浊相激，方能酿出人间百味。”

黑沙在剑意与酒气的夹击下开始崩解，露出里面裹着的“太初之泪”——那是祖巫战败时落下的遗憾，却在千万年后，成了滋养人间的雨水。苏寒将泪水融入酒魂，混沌酒突然沸腾，竟在虚空中凝成“人间道图”，图中每座城池都闪烁着“选择”的微光。

太初老者仰天大笑，随手摘来北斗七星当作酒勺，从葫芦中舀出三碗新酿的“太初混沌酒”：“好个阴阳共生！苏寒小友，这第一碗酒，敬你守住了人道火种！”

苏寒饮下酒液，看见无数凡人在道图中做出选择：有农夫放弃肥沃土地，去开垦荒地；有书生撕毁科举八股，写下民间疾苦；甚至有孩童在糖果与书籍间，依旧选择后者。这些选择或许“不完美”，却充满了“人”的温度。

第二碗酒分给沈砚等人，赤练饮后，蛊群竟长出了彩色羽翼；星璃的星砂化作流动的银河，每颗星都代表着一种可能；沈砚的星火剑迸发新的纹路，那是“自由”与“责任”的交织。

第三碗酒被太初老者泼向天际，酒液化作春雨落入人间，所到之处，黑沙凝成的“完美秩序”开始龟裂，露出底下被压抑的“生机”。苏寒看见西域商人重新扬起不同花色的商旗，南疆苗民跳起久违的自由蛊舞，就连中原最守礼的书生，也敢在诗中写下“人生由我不由天”。

混沌葫芦的裂痕自动愈合，太初老者重新系好蓑衣，腰间葫芦上多了道“人巫共济”的新纹：“苏寒小友，老夫该走了。这混沌酒便留在人间，若哪天再遇天道余孽，便用它酿一酿‘人心的不可驯服’。”

老者踏雪而去时，梅林突然齐放，每朵梅花都有五种颜色，象征着“五行混沌”。沈砚拾起老者遗落的酒勺，发现竟是用苏寒的三色仙骨碎片炼成，勺柄上刻着“不完美，才是人间”。

苏寒望着重新流转的洪荒酒阵，发现道心种已长成参天大树，树上结满“选择之果”，每颗果核里都藏着太初混沌酒的香气。他抬手招来清风，将果香送往四海八荒，那些曾被“完美秩序”困扰的凡人，纷纷抬头望向天空，眼中重新燃起“自己做决定”的光芒。

“师父，这太初混沌酒，到底是什么味道？”沈砚望着葫芦中流转的光色。

“是开天辟地时的鸿蒙之气，”苏寒轻摇酒坛，坛中映出太初老者酿酒的背影，“也是千万年后，凡人在岔路口踩出的第一个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