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剑幻 第6章 剑仙临世

三年光阴，江湖已换了新颜。

苏寒站在苏清雪墓前，指尖拂过墓碑上“剑姬苏清雪之墓”的刻字，碑前银铃在春风中轻响，恍惚间似有碎玉般的笑声掠过耳际。乌娅抱着剑匣立在梅树下，匣中收着从星陨阁带出的残卷，新制的剑穗上串着三枚铃铛——她的、苏清雪的，还有苏寒在旧货摊淘来的青铜铃。

“该走了。”苏寒将最后一瓣梅花放在碑前，斩月剑在腰间轻鸣，“据丐帮探子回报，南海渔村有人用‘踏雪无痕’步法盗走渔家盐货，那步法……”

“像极了《太虚剑诀》第三变‘雪泥鸿爪’。”乌娅接上话头，替他系好披风，“会不会是当年星陨阁的漏网之鱼？”

两人刚走出梅林，忽闻西北方传来震耳欲聋的龙吟。苏寒抬眼望去，只见昆仑山脉方向腾起冲天剑气，竟将云层劈成两半，露出半截悬浮在空中的青铜殿宇——殿角飞檐上挂着的，赫然是“星陨阁”匾额。

“星陨阁现世了？”乌娅握紧追影刀，腕间铃铛泛起微光，“可当年我们明明……”

“当年我们破的只是人间阵眼。”苏寒凝视着那座悬浮的殿宇，眉心剑痕发烫，“真正的星陨阁，是洛清扬前辈以毕生剑意铸就的剑中世界。”他忽然想起洛清扬残卷中“剑仙者，可开天地之隙”的记载，伸手扣住乌娅手腕，“跟紧我，别松手。”

话音未落，两人已被一股无形之力卷入虚空。再睁眼时，脚下是星罗棋布的剑冢，头顶是倒悬的星空，每颗星辰都是一柄悬浮的灵剑，剑柄处刻着不同朝代的剑侠之名。

“欢迎来到‘剑界’。”空灵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苏寒浑身一震——那是洛清扬的嗓音。

剑光闪烁间，一位白衣老者踏剑而来，衣袂飘飘似谪仙人。乌娅惊呼出声：“姐姐？！”却见老者转身，面容竟与苏清雪有八分相似，只是眼中多了份历经沧桑的淡然。

“吾乃洛清扬一缕剑意所化。”老者抬手拂袖，苏寒腰间斩月剑突然飞起，与空中某颗星辰共鸣，“百年前，吾察觉玄机子阴谋，便将真意藏于剑界，只待有缘人来破局。”

苏寒单膝跪地：“前辈，晚辈已斩玄机子，却不知这剑界为何现世？”

洛清扬剑意摇头：“天道虽灭，却留下一道裂痕。如今西方魔宗觊觎中原剑道，欲以‘灭世魔剑’打破壁垒，剑界不得不提前开启‘剑仙试炼’。”他指尖点向苏寒眉心，剑痕骤然亮起，“你乃《太虚九变》集大成者，需在试炼中领悟‘剑仙之道’，方能守护两界。”

试炼开启的瞬间，乌娅被传送至剑界边缘，只能隔着屏障看见苏寒被九道剑光包围。第一剑是“仁剑”，化作老弱妇孺跪求他放下兵器；第二剑是“魔剑”，显现出兄长再次入魔的幻象；第七剑时，苏寒已浑身是血，却仍固执地以剑意凝聚护盾，保护着幻象中被魔宗屠杀的村民。

“剑仙非神，亦非魔。”洛清扬的声音在识海响起，“需怀菩萨心肠，行雷霆手段。”

苏寒猛然睁眼，任由“情剑”刺穿心脏，却在血泪落下的瞬间，剑意化作莲花绽放。当第九剑“天道剑”劈来时，他不躲不闪，张开双臂将其纳入体内，刹那间，周身泛起透明剑意，竟与剑界星辰融为一体。

“我明白了。”他的声音传遍整个剑界，“剑仙之道，不在飞升超脱，而在——”

话音未落，剑界剧烈震动。苏寒周身浮现出由万千剑纹组成的铠甲，斩月剑与追影刀在他背后凝结成阴阳鱼图案，而他的双眼，竟倒映着人间百态。洛清扬剑意欣慰点头，化作流光融入他体内，与此同时，剑界深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剑鸣。

当苏寒携乌娅踏出剑界时，昆仑山顶多了座悬浮的剑冢，每柄灵剑上都刻着“苏寒”二字。江湖传言，有渔民曾在暴风雨夜看见一位白衣剑仙踏剑而过，所到之处，魔宗的“灭世魔雾”皆被净化成甘霖。

又三年，塞北小镇来了对奇怪的客卿。男子总是戴着斗笠，腰间挂着柄断剑，女子则喜欢在茶馆听书，听到“剑仙苏寒”的段子时，总会笑着往茶盏里加两颗冰糖。

某个雪夜，两人正在整理新寻到的剑谱残页，忽闻窗外传来孩童的惊呼声。苏寒掀帘望去，只见一个灰衣少年被狼群围住，却握着树枝摆出《太虚剑诀》起手式。他轻笑一声，屈指一弹，窗外顿时响起“叮”的清鸣，狼群惊惶而散。

少年抬头望向客栈，只见雪光中立着位白衣男子，背后悬着两柄光剑，衣摆上绣着的寒梅竟在风雪中盛开。少年摸了摸怀中捡到的半块玉佩——那是他在废墟中找到的，上面刻着“剑”字。

“总有一天，我要成为像您一样的剑仙！”少年对着虚空大喊。

苏寒摇头轻笑，转身将新得的剑谱残页放进乌娅怀里：“又有新芽了。”

乌娅翻着残页，忽然指着最后一行褪色的字迹：“‘剑仙者，需留三分人间气’，说的就是你这种总爱管闲事的性子吧？”

窗外风雪渐大，苏寒往炉中添了块炭，火光映得他眼底的剑意柔和起来。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惊起几只夜鸦。他摸了摸腰间断剑，那是当年为救百姓硬接魔宗长老全力一击所致，如今却成了他“剑仙之路上最珍贵的勋章”。

剑界深处，悬浮的星陨阁再次亮起微光。苏寒闭目养神间，似又听见洛清扬的叮嘱：“记住，剑仙不是孤高的星辰，而是人间的守灯人。”

乌娅忽然将头靠在他肩上，腕间铃铛与他断剑上的铜铃相碰，发出清脆声响。雪越下越大，却掩不住客栈里透出的暖光——那是比剑意更温暖的，人间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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