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的太虚山,晨雾带着几分诡异的沉。演武场的青石板上,情丝不再是温润的红与墨,而是泛着淡淡的青黑,像被冥界的幽气染过。苏寒踏着金莲立于场中,周身光轮收敛了暖意,多了几分九幽冥泉剑法的清寒,手中的木剑不知何时换成了归墟剑,剑穗的情丝缠着一缕黑雾,那是从冥界冰狱引来的“执念之影”。
“前三日比护、比剑、比舍,今日比‘破’。”他的声音透过情丝传出,带着一丝幽冥的冷,“人心之中,皆有妖魔鬼怪——贪嗔痴是妖,执念深是魔,怯懦疑是鬼,虚妄念是怪。今日我以情丝织幻境,诸位需直面心魔,破之方能出,避之则困于内。”
看台上的众人神色一凛。昨日舍剑的温情还在心头,今日便要直面心魔,这转折让不少人握紧了拳。破风剑客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钝剑,剑穗的情丝突然绷紧,映出他年少时为夺剑谱打伤同门的记忆——那是他最不愿面对的“贪”。
苏寒归墟剑轻挥,青黑的情丝在演武场织成巨大的茧,将所有参赛者卷入其中。茧内光影变幻,瞬间化作不同的幻境:文心书院的陆少游置身于堆满功名利禄的朝堂,紫阳观的清风面对能让人一步登天的邪术,大昭寺的慧能被困在“救人还是守戒”的两难境,而沈砚,眼前竟浮现出情丝界崩塌、苏寒消散的景象,戾气如潮水般漫过界域。
“这幻境……好真。”陆少游望着眼前的金銮殿,皇帝正将“国师”的印玺递给他,只要接过,便能让文心书院凌驾于各派之上。他指尖的情丝突然刺痛,昨日“舍书存仁”的暖意涌来,让他看清印玺上缠绕的黑雾——那是“名”的执念,接了,笔剑便会化作杀人的刀。
“文以载道,非载名。”陆少游猛地后退,情丝在他掌心凝成笔,在虚空中写下“守心”二字。金銮殿瞬间崩塌,黑雾尖叫着散去,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荒原,几个虚拟的流民正等着他用文脉解惑,这才是他该走的路。
清风的幻境里,邪术师正用孩童的命炼制“长生丹”,说只要他点头,便能获得千年修为,护住紫阳观万年不倒。符纸在他手中发烫,昨日舍修为救瘟疫的记忆让他猛地清醒:“道法护生,若需以无辜性命换,修得再久也是邪!”
他挥手将符纸化作火网,邪术师与长生丹瞬间被焚,黑雾中露出几个被救下的孩童虚影,对着他深深一拜。清风的剑突然亮起,情丝缠着符纸,生出比以往更纯的光——破了“贪”,道心反而更坚。
慧能的困境最是磨人:幻境中,一个凶徒劫持了孩童,要他破“不杀生”的戒,否则便要伤人性命。戒刀在他手中颤抖,情丝将“止杀”二字映在刀背。他突然想起苏寒说的“护生为大”,猛地挥刀,却不是砍向凶徒,而是用刀背将其击晕,孩童得救,戒刀的佛光愈发璀璨。
“原来‘不杀生’,是不滥杀,非不护生。”慧能合十行礼,幻境的黑雾在佛光中消融,露出冥界判官的虚影,笑着递给她一枚“度厄珠”,“这才是大昭寺的‘慈’。”
最凶险的是沈砚的幻境。情丝界的崩塌如此真实,苏寒消散前的眼神带着“托付”,让他几乎要被戾气吞噬。归墟剑在他手中发出悲鸣,指玄剑意却突然觉醒——他看清了戾气的源头,是自己“怕失去”的执念,这执念才是毁掉情丝界的真凶。
“师父说过,守护不是怕失去,是信得过。”沈砚猛地收剑,情丝在他周身织成光盾,将“苏寒消散”的幻象轻轻推开,“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会带着情丝界的暖走下去,这才是您教我的‘承’。”
幻境中的戾气突然退潮,情丝界的景象变得清明,苏寒的虚影在界门处对他点头,手中的归墟剑与他的剑轻轻一碰,剑意相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沉。
而破风剑客的幻境,竟回到了十年前的剑谱之争。年少的他为夺谱打伤同门,妹妹在一旁哭泣的模样如此清晰。黑雾化作当年的同门虚影,举剑刺向他:“你不是想赢吗?杀了我,剑谱就是你的!”
破风的钝剑突然举起,却不是迎战,而是往自己心口刺去:“当年是我错了,要罚便罚我,与剑谱无关,与妹妹无关!”
剑尖触及心口的瞬间,黑雾突然溃散。年少的妹妹虚影跑过来,拉住他的手:“哥哥,我不要你当天下第一,我只要你回家。”破风泪如雨下,情丝在他周身凝成“悔”与“悟”,钝剑的裂纹里,竟生出新的锋芒——这锋芒,是对过往的救赎。
苏寒立于幻境之外,归墟剑的情丝缠着每个幻境的核心。他能看见所有人的挣扎,却不干涉——破心魔,需自悟,旁人插不得手。当沈砚的剑意与他的情丝共振时,他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
“最后一关,合阵。”他的声音透过所有幻境响起,“诸位所见的妖魔鬼怪,皆是同源,需合力破之,方显‘天下共护’的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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