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剑幻 第12章 醉仙剑酿

江南醉仙居的雕梁画栋间，苏寒的断剑轻轻叩击着梨花木桌，红蓝剑意化作酒虫，将坛中梅花酿卷成剔透的酒柱。乌娅用追影刀挑起酒帘，腕间银铃与冰梅吊坠相碰，发出清越声响，惊得檐下金丝雀扑棱棱飞向雨中。

“这位客官，小店的梅花酿可不能这么喝。”灰衣酒保笑着递来青瓷盏，指尖在杯沿划出太极纹路，“需得用‘醉仙十三式’方能品出真味。”

沈砚刚要开口，苏寒却按住他肩膀，目光落在酒保腰间褪色的酒葫芦上——葫芦藤纹间隐约露出个“玄”字，与玄机子当年的道袍暗纹如出一辙。断剑在掌心微微发烫，刃身的红蓝纹路竟与酒保袖口的暗花形成共鸣。

“倒是有趣。”苏寒执盏轻晃，酒液中浮现出剑界星辰倒影，“不知小哥这‘醉仙十三式’，可曾师从‘太虚剑意’？”

酒保抬眼，瞳孔中闪过微不可察的剑光：“客官说笑了，小的只会倒酒。”他转身时，苏寒瞥见其后颈有枚梅花胎记——与极北冰原的转世少女、铁剑门柳如烟如出一辙。

雨幕中突然传来马蹄声，七名西域商客闯入客栈，为首者腰悬弯刀，刀柄嵌着九星连珠的宝石，正是波斯明教的“圣火令”图腾。沈砚握紧剑匣，匣中曼陀罗种子突然发烫，竟在湿润的空气中萌发出嫩芽，花瓣呈现出中原水墨的青灰色。

“给爷来坛烈酒！”波斯商客拍案震碎茶盏，露出腕间刺青——赫然是魔宗“灭世花”与圣火教“炎阳”的融合图腾。乌娅切菜的手顿住，追影刀刀刃在砧板上刻出寒梅图案，正是苏清雪生前最爱的菜式“踏雪寻梅”的刀工。

苏寒指尖轻弹酒盏，酒液化作剑气封死门窗：“各位不远万里来江南，恐怕不是为了喝酒吧？”他望向波斯客官腰间鼓起的皮囊，里面隐约透出剑界特有的星屑微光，“那是剑界的‘星陨铁’，你们从哪儿得来的？”

为首者突然拔刀，刀光映着苏寒银发：“果然是苏寒！当年圣火教教主命丧你手，今日便用你的血来祭——”话未说完，却见苏寒的断剑已抵住他咽喉，而酒保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手中酒壶正对着他后心的死穴。

“别动。”酒保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你皮囊里的星陨铁，可是用三十六个剑侠的魂魄炼的？”他揭开酒葫芦塞子，里面竟飞出三十六道流光，正是苏寒在九幽黄泉救下的铁剑门弟子魂魄。

波斯客官瞳孔骤缩，忽然服毒倒地。苏寒蹲身查看，发现其牙齿内侧刻着“玄”字印记。酒保摘下斗笠，露出与玄机子七分相似的面容，却更显年轻：“在下玄墨，玄机子是家师。”

乌娅挥刀斩断窗框上的魔教符篆，目光锐利：“你为何会有我姐姐的胎记？”

玄墨苦笑，指尖抚过后颈梅花：“这是‘天道’组织的标记，凡被选中的棋子皆有此印。家师当年为破魔宗阴谋，自毁修为转世，却被血魔子篡改记忆……”他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与苏寒的断剑残片拼合，竟显现出“剑仙酿酒，醉斩天道”的字样。

沈砚忽然指着窗外：“快看！曼陀罗开花了！”只见客栈外的梅树下，那株双色曼陀罗竟开出了第七瓣花瓣，每片花瓣上都映着不同地域的剑侠身影——有塞北的骑射剑客，有南洋的分水剑手，甚至有西洋的重剑武士。

“这是‘剑种共鸣’。”苏寒起身望向天际，剑界方向有七道剑光飞来，正是对应曼陀罗的七瓣花色，“看来，剑仙之道该走出中原了。”

玄墨将酒葫芦递给苏寒：“此酒名为‘人间醉’，以百种剑意酿成，可破世间虚妄。”他转身踏入雨幕，身影竟与当年玄机子消失的姿态一模一样，“在下先行一步，西域敦煌的千佛洞，还有故人等着苏盟主。”

乌娅摸着冰梅吊坠，忽然轻笑：“姐姐若知道你要去西洋教剑，怕是要笑你‘好好的剑仙不当，偏要做夫子’。”

苏寒将曼陀罗幼苗移入剑匣，断剑在酒盏中蘸了蘸，竟在桌面上画出丝绸之路的路线图：“剑仙若只守着中原这方天地，未免太小家子气。小砚，明日起教你波斯语；乌娅，收拾行李，我们要带点江南的梅种去西域。”

少年兴奋地握住剑柄，星火剑与断剑相击，溅起的火星落在酒液中，竟化作漫天流萤。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一轮弯月爬上檐角，照得苏寒银发间的梅枝发簪晶莹剔透。他忽然想起洛清扬剑意的最后一句话：“剑仙者，当让天下人皆有剑可握。”

醉仙居的酒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新添的匾额上写着“剑酿阁”三字。苏寒斟满三杯梅花酿，一杯敬天，一杯敬地，一杯敬人间。断剑轻轻点地，红蓝剑意化作蒲公英，乘着夜风飞向大漠、草原、海洋——那里有无数握剑的手，正等着接过光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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