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的幸福生活 第34章 酒楼听八卦

江宁织造府，书房。

曹寅放下手中的密信，起身走到窗前。秋雨绵绵，打湿了庭院中的芭蕉叶，也打湿了他的心绪。

八阿哥的信写得很是客气，但字里行间透露的意思却再明白不过：希望曹家能在江南给九阿哥的生意制造更多些。

老爷，这八阿哥......幕僚赵先生站在身后，语气中带着迟疑。

曹寅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望着窗外的雨幕：你怎么看？

赵先生沉吟片刻：八阿哥如今在朝中声望日隆，又得九门提督隆科多等人支持，确实是个值得投资的人选。只是......皇上对太子虽然偶有不满，但终究没有废立之意。咱们现在站队，是不是为时过早？

曹寅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苦笑：早？只怕再晚就来不及了。你可知道，皇上今年秋狝，带的皇子中，八阿哥的次数已经超过了太子。

赵先生一惊：这......

况且，曹寅踱步到书案前，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咱们曹家，说是皇商，说是织造，听起来显赫，可在那些满洲贵胄眼里，终究是包衣奴才出身。若是不能在下一朝站稳脚跟，只怕......

他没有说下去，但赵先生已经明白。曹家如今的荣华富贵，全系于圣眷一身。一旦新帝登基，这圣眷还能否延续，谁也不敢保证。

那九阿哥那边......赵先生试探着问。

九阿哥？曹寅轻笑一声，他是个经商奇才，可惜志不在此。皇上既然允了他不纳妾的请求，就等于默认了他与储位无缘。这样的人，可以结交，但不必倚重。

他走到书案前，提笔蘸墨：八阿哥既然开了这个口，咱们总要表示表示。你去安排一下，漕运上那几个关卡，让九阿哥的货多停几日。记住，要做得干净，不要留下把柄。

赵先生躬身应下，却又忍不住问，那若是皇上问起......

曹寅笔下不停，语气淡然：皇上若问起，就说例行检查，不敢怠慢。咱们是按规矩办事，谁能挑出错处？

十阿哥胤?的婚期日渐临近，九贝子府内也开始忙碌起来。

这日，塔娜和胤禟一同出门，打算去琉璃厂、古玩街转转，寻些既稀奇又寓意吉祥的物件，送给老十做新婚礼物。

马车行驶在喧闹的街市上，胤禟兴致勃勃地指着窗外：你看那家宝墨斋，里面的徽墨是一绝。老十那个憨货虽然不爱读书，但新娘子是博尔济吉特部的格格，说不定喜欢这些风雅之物。

塔娜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笑道：你倒是了解十弟。不过我听说那位格格性情爽利，更爱骑射，不如咱们去看看弓箭铺子？

还是福晋想得周到！胤禟从善如流，立即吩咐车夫改道。

两人在东市逛了许久，买了些海外来的精巧八音盒、上好的和田玉雕件、还有一尊憨态可掬的送子玉麒麟，算是投十福晋所好。逛得累了，胤禟便拉着塔娜去了他名下一处位置僻静、装潢雅致的酒楼用膳休息。

酒楼掌柜早已接到消息，将顶楼最隐蔽、视野最好的天字一号包厢预留了出来。包厢内陈设清雅，熏着淡淡的梨花香。

等着上菜的功夫，塔娜正凭窗远眺，忽然听到墙壁似乎传来细微的声响，接着，一个清晰谄媚的声音隐约传来：佟三爷您来了！快请上座！

塔娜好奇地转头看向胤禟。

胤禟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嬉笑，凑到塔娜耳边，压低声音解释道：福晋有所不知，咱们这间包厢是特制的，墙壁内有巧匠设计的铜管，连接着楼上其他几个重要包厢。转动机关，便能隐约听到那边的动静。

他指了指墙壁上一个不起眼的、雕成缠枝莲模样的木质旋钮，刚咱们上来时，我就瞧见隆科多那厮鬼鬼祟祟地上楼，进了隔壁地字三号。我早就吩咐人把那边管道打开了，听听这混账又憋什么坏水。

塔娜闻言，微微蹙眉。她虽觉得偷听他人谈话非君子所为，但也深知自家爷与隆科多素来不睦，那隆科多行事嚣张，佟家近年来也颇有些跋扈，她对佟家确实没什么好印象。

再说......这偷偷听人墙角、吃瓜看戏的心思一旦被勾起来，实在是难以抗拒。她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胤禟继续。

隔壁包厢里，对话在继续。

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讨好地说道：三爷，您上次让小的打听的那个女人，已经有了眉目了。她是飘香院的人，花名，今晚飘香院的牌子上就有她的名字，您看晚上......

飘香院？一个傲慢中带着不满的男声响起，正是隆科多，那是什么犄角旮旯的破烂地方？爷看中的美人，怎么能委身在那等小地方？没得辱没了身份！

是是是，三爷您说的是！那尖细声音连忙附和，飘香院在京城确实是小了点，比不上潇湘馆、金美楼、百花楼这等三爷您常去的雅地，那地方确实委屈了那女人......

隆科多鼻息中带出浓浓的不耐和威胁。

紧接着，就听见两声清脆的耳光声，随即是那尖细声音更加卑微的告饶：哎呦！小的该死！小的说错话了！是委屈了小姐！今晚小的保证，一定按照三爷您的要求安排好，绝不出半点差错！您就擎等着晚上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吧！

......算你识相。记住，场面要做足，但要做得像真的，别让人看出破绽。爷要的是她心甘情愿、感恩戴德地跟了爷！

您放心！保管天衣无缝！

听到这里，胤禟眉头一皱，迅速伸手将墙壁上的旋钮拧回原位，切断了声音传输。他嫌恶地撇撇嘴：飘香院、潇湘馆什么的，还是别让福晋听了，没得污了耳朵。那些秦楼楚馆的名字，他都不愿让塔娜多听。

不过，隆科多这番算计，倒是让他心生一计。他对着身边伺候的何玉柱招招手，何玉柱立刻附耳过来。胤禟低语了几句，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去，查查那个，还有今晚飘香院是怎么回事。要快，要细。

何玉柱心领神会，躬身退了出去。

塔娜眉头一挑，看着自家爷脸上那熟悉的、带着点蔫坏的笑容，心中了然，眼中不禁流露出几分宠溺和无奈。

她有心想问问他又要搞什么名堂，但转念一想，自家这个男人是什么性子，她再清楚不过。虽然有时行事跳脱，看似不着调，但大事上极有分寸，绝不会胡来。他既然想给隆科多添堵，那就随他去吧，反正隆科多也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