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问仙 第3章 师父天涯子

进入竹屋，陈设极其简单，一桌一椅一榻，墙上挂着一柄连鞘长剑，剑鞘古朴，除此之外便只有几个蒲团和一堆散乱的竹简、兽皮卷。

青袍男子将凌风放在铺着柔软兽皮的榻上，熟练地生火烧水，又找出些柔软的干净布帛，替他擦干身体，重新包裹好。

“得给你弄点吃的……米汤？这穷乡僻壤可没奶娘。”青袍男子挠了挠头，东张西望，显得有些为难，“试试这个吧。”

他取来一个小玉碗，里面是小半碗乳白色的、散发着浓郁灵气的液体，微笑着道：“这是低阶妖兽‘云灵羊’的奶，我本来打算用来炼丹的，便宜你小子了。”

青袍男子小心翼翼地用一根干净的细木筷，蘸着羊奶，一点点滴进凌风嘴里。凌风虽然听不懂，但他知道这是好东西，配合着张开小嘴。

甘甜的乳汁带着温和的能量流入喉咙，迅速被这具饥饿的身体吸收。凌风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微弱的能量不仅提供了营养，还在缓慢地强化着他的四肢百骸。胸口的胎记也微微发热，似乎很是享受这种能量。

他配合地吞咽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始终看着青袍男子。

青袍男子被他看得有些好笑：“你小子还真是不认生。以后你就跟着我过吧，总得有个名字……”他沉吟片刻，目光落在窗外，“我是在七彩风樟谷溪边捡到你的，便叫你‘凌风’吧。长风破浪，自在逍遥。”

凌风虽然不知道他在讲什么，可心里却知道肯定和他有关。

从此，凌风就在这山谷竹庐中住了下来。

青袍男子，是个洒脱不羁的散修。修为似乎不低，但具体多高，凌风无从判断。他每日的生活很是规律：打坐练气、练剑、照料药圃、偶尔进山狩猎或采集药材炼丹。

他对凌风极好，虽是粗手粗脚的大男人，却将凌风照顾得无微不至。云灵羊奶喝完了，他便想方设法去找其他温和的灵果、灵液来喂养凌风，甚至不惜耗费真元，替他梳理经脉，温养肉身。

“小子，你倒是好造化。”青袍男子有时会一边用温和的真元帮凌风蕴养身体，一边感叹，“这基础打得，比那些大宗门的真传弟子都不差了。可惜啊，师父我没啥大本事，以后的路，还得靠你自己。”

凌风无法言语，也听不懂，只能眨眨眼，表示听见了。他心中并非毫无波澜，在蓝星时他父母早亡，之后在福利院长大，凭借天才的头脑和自身努力一步步登上顶峰，却从未体验过如此纯粹无私的关爱。青袍男子与他，亦师亦父。

他尽可能地回报这份温暖。从不哭闹，给什么吃什么，天涯子对他说话时，他总是用那双过于冷静的眼睛专注地“聆听”。

随着时间的推移，凌风对身体的控制力逐渐增强。三个月大时，他已能简单听懂青袍男子的话语意思，并偶尔发出一些模糊的音节。半岁时，他已能蹒跚爬行，说简单的词汇。

他开始更深入地观察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一日好像无比漫长，接近60个小时！引力更重，大概是蓝星的3倍！

他也在观察青袍男子的修行，也终于知道了他的姓名：天涯子！

天涯子练剑时，身形飘逸，剑光如虹，一招一式都能引动周围的气流，甚至带动落叶随之起舞。凌风会坐在一旁的蒲团上，默默地看着。他的大脑如同最高精度的摄像机，记录下天涯子的每一个动作细节、发力方式、脚步移动。同时，他也在尝试理解这个世界“能量”——真元的运行方式。

他发现，真元的运转似乎遵循着某种特定的“路径”和“频率”。天涯子呼吸吐纳时，周围的“灵气”会以一种特定的节奏被他吸纳体内。

物理学！能量转换！频率共振！凌风的大脑自动开始工作。

他尝试着，在自己被天涯子用真元梳理身体时，用意念去细微地引导那股流入体内的温和能量。不是胡乱引导，就像蓝星养生界运行大小周天一样，通过他对天涯子运功路线的观察，尝试进行最优路径的模拟。

起初毫无效果。但他没有放弃，每一次梳理都是一次实验机会。

在他快一岁时的一天，天涯子照常为他梳理经脉。凌风再次集中精神，尝试引导那股真元沿着他计算出的、阻力最小、效率最高的路线运行。

突然，那股原本温和散漫的真元，像是找到了河道的流水，骤然变得顺畅而迅速起来！

“嗯？”天涯子猛地睁开眼，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震惊地看着凌风。

凌风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自己闯祸了，立刻停止了引导。

天涯子却一把抓住他的小手腕，一丝更精纯的真元探入他体内，仔细探查起来。他的表情从惊讶变为凝重，又从凝重变为极大的惊喜。

“奇才！真是奇才！”天涯子放开他的手，激动地来回踱步，“天生百脉俱通？不对……更像是……对灵气有着天生的亲和与掌控力？竟能自发优化我的真元运行路线？”

他猛地停下，目光灼灼地盯着凌风：“小子，你莫非是某个大能转世不成？”

凌风保持着一脸幼稚的无辜，心里却松了口气，看来是蒙混过关了，甚至还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天赋”借口。

从此，天涯子看凌风的眼神更加不同了。他开始有意识地引导凌风感知灵气，并传授给他最基础的引气开脉法门——并非什么高深功法，而是他自己结合多年散修经验总结的一套《开脉术》，中正平和，重在夯实基础。

“修行之道，根基为重。万不可贪快冒进，徒耗潜力。”天涯子谆谆教导。

凌风“咿呀”着点头。他学习的方式与众不同。他并不急于吸收灵气，而是先用自己的感知去“扫描”灵气，分析其能量属性、波动频率、密度分布。

然后，他才开始尝试按照《开脉术》的方法引气入体，进入脉络中。但他并非完全照搬，而是在理解其原理后，不断地进行微调。调整呼吸频率以更好地与周身脉络共振，调整意念引导以更契合能量流向，甚至尝试开辟更有效率的微小循环支路。

他的修炼速度并不算惊世骇俗，但根基之扎实，真元之精纯，让天涯子都叹为观止。

“怪哉怪哉，”天涯子时常嘀咕，“明明是最粗浅的《开脉术》，到你小子这里，效果都快赶上那些大宗门的核心功法了……你这脑中究竟是如何长的？”

凌风只是笑，露出刚刚长出的几颗乳牙。他可无法解释相对论、量子力学和优化算法。

日子就这样平静而充实地流逝。凌风一天天长大，学会了走路，学会了说话（虽然惜字如金）。他对这个名为“玄凌大陆”的世界有了更多的了解。这是确实是一个可以修行的世界，有王朝，有仙门，有妖兽。翰裕王朝是玄凌大陆最强大的凡人国度，据说统治大大小小五十多个小国，他们七彩风樟谷所在的国度叫武国，是翰裕王朝最外围的附属国。虽然王朝强大，但真正掌控秩序的，还是那些修仙宗门和世家。天涯子似乎对王朝和宗门都缺乏好感，更享受散修的自在。

凌风三岁那年，天涯子开始正式教他认字。教材是天涯子收藏的那些竹简和兽皮卷，内容包罗万象：地理志异、灵草图谱、低阶丹方、基础阵法符文、甚至还有一些野史杂谈。

“修炼境界分为：开脉、灵海、通玄、魂台、凝神等五个境界，而凝神镜也是传说中的境界，开脉镜有十二层，分别对应身体十二条灵脉，灵脉越粗大，真元就越足，其它境界分为前、中、后、巅峰几个小境界。”凌风回想起天涯子的话语，心中不断领悟着越来越庞杂的知识。

凌风的学习能力再次让天涯子震惊，凌风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似乎自己的神魂异常强大。他几乎过目不忘，理解力超群，尤其对那些涉及灵气能量运行融合（丹方）、物质能量转移和构成的知识（阵法）展现出极大的兴趣和天赋。

他甚至会提出一些让天涯子都愣住的问题：“师父，为何‘凝火阵’的第三个符文要倾斜三十度？如果改为三十五度，能量聚焦效率是否会提升百分之五？”“《百草图鉴》说‘龙血藤’性烈，需以‘地灵泉’中和。但根据其能量签名分析，用‘通络草’的中和效果或许更佳，副作用更小。”

天涯子往往要愣好久，才哭笑不得地回答：“呃……古籍这般记载，自然有它的道理……或许你可以……试试？”久而久之，天涯子发现自己这个师父，在某些方面更像是一个讨论问题的同伴。

凌风五岁时，已经能阅读天涯子所有的藏书，他修炼《开脉术》已经突破开脉一层。

凌风六岁时，突破开脉二层，虽说速度并不算快，但真元精纯凝练程度，堪比普通修士的开脉四层。他甚至开始尝试用一些低阶灵草，依据能量配比原理，自己捣鼓些“优化版”的药液，效果往往比传统配方更好。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四年悄然而逝。

凌风十岁了，已入开脉四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