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在纸上拖出一道细长墨痕,金小小没有抬头,也没有收手。她只是缓缓将手腕一转,袖口滑落,遮住了皮肤下那道仍在发烫的纹路。
墨迹未干,她搁下笔,指尖轻点残剑录铁环。裂痕边缘微颤,像是被风吹动的枯叶。
“你说刚才有人连我的识海?”她在心里问。
【信号断了。】系统的声音响起,比往常慢半拍,【但留了个尾巴——像爬虫蹭过墙缝,留下黏液。我能闻到。】
金小小没接话。她闭眼,呼吸沉稳,空间剑心悄然展开,沿着经脉逆向追溯那股残留波动。热度还在,顺着左臂血脉游走,忽明忽暗,节奏竟与她抄供词时的落笔频率隐隐重合。
她睁眼,目光落在桌上的玉简上。
不是巧合。是对方在试探她的状态,而她无意识中,用书写节律暴露了灵力运行轨迹。
“你能模拟那个信号源吗?”她问。
【能。】系统顿了一下,【但你要想清楚——反向追踪会暴露你已察觉。一旦失败,以后他再不会靠近。】
“我不怕他知道我发现了。”金小小声音很轻,“我怕他不知道我在等他。”
光屏闪动,一串符文浮现,以残剑录裂痕为轴心,构建出一条逆向信道推演图。结构荒诞,逻辑却严密,每一步都踩在法则边缘,稍有偏差就会引发识海震荡。
这不像系统以往胡闹的手笔。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个的?”她盯着那串符文。
【你被林岚毒伤那次,我吞了半块魔晶碎片,顺带扒了点南部传讯阵的底层编码。】系统语气懒散,【当时你说‘别乱来’,结果呢?我帮你把毒素倒流回她香囊里,害她三天不敢见人。】
金小小没笑。她知道那是真的。
她指尖凝聚一缕空间之力,注入残剑录。铁环嗡鸣,裂痕泛起微光,符文链瞬间激活。
识海猛地一震。
眼前景象扭曲,像水面被投入石子。乱码翻涌,又迅速重组——
一间密室浮现。烛火昏黄,墙壁斑驳。一道身影背对镜头,俯身于一面水镜前。镜中映出静修亭轮廓,正是她此刻所在的位置。那人右手结印,左手按在镜面,指节因用力微微发白。
画面只有三息,随即崩解。
【情报共享功能解锁】六个大字缓缓浮现,字体不再是惯常的粉红或血红,而是沉稳的玄黑。
金小小盯着那行字,许久未动。
“所以你不是预警,”她终于开口,“你是趁他连我时,顺着他的线,爬进了他的视野。”
【聪明。】系统声音依旧懒散,却没了往日的讥诮,【现在问题来了——你想不想知道他是谁?下次什么时候再来?】
金小小合上玉简,站起身。
她没有回答,而是走向亭外。晨雾还未散尽,远处山脊隐在灰白之中。她站在阶前,望着南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但袖中的残剑录,正微微发烫。
“让他看。”她说,“就让他以为我还坐在亭子里抄供词。等他觉得安全了……我们再给他看点别的。”
她转身,步伐稳定地朝符家议事殿走去。
一路上,她一句话没说,灵力也未调动。可识海深处,系统光屏始终浮着一张动态图——是刚才截取的画面复现,但多了几道红线标注:水镜材质含南域青磷砂、施术者左肩微倾,应有旧伤、结印手势属万毒谷外围传讯法。
【要不要我把他的脸给你补全?】系统问。
“不急。”金小小脚步未停,“你现在能锁定他下次连接的时间吗?”
【他在等你松懈。】系统分析道,【上次连接持续七秒,间隔两刻钟。这次你中断了抄写,他会以为你去调息或汇报——下次尝试,大概在半个时辰后。】
“够了。”她低声说,“到时候,我不在静修亭。”
【那你打算在哪?】
“在他以为最不可能的地方。”她眸光微闪,“比如——他根本想不到我会反向投射。”
【喂,你可想好了,这招要是被反噬,可不是灵力耗尽那么简单。识海撕裂,轻则失忆,重则成废人。】
金小小脚步一顿。
她抬起左手,轻轻摩挲残剑录的裂痕。那道伤疤,从荒秽渊就开始跟着她,见证过她被骗、被伤、被逼到绝境。
也见证过她一次次站起来。
“你以前总说我蠢。”她淡淡道,“可每次我真要送命的时候,你都在。”
系统沉默了一瞬。
【……少给自己加戏。我只是不想换宿主。】
她没再说话,继续前行。
议事殿外,守卫换岗的声响隐约传来。她步入廊下,指尖轻敲袖中玉简,确认供词副本完好。然后她停下,仰头看了眼天色。
云层低垂,阳光未透。
“你刚才说,那个信号特征,和昨晚解析密信时的干扰源相似度多少?”
【82%。】系统答得干脆,【不是同一个人操作,但用的是同一套设备。南部某个据点,离这里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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