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贴着地面卷过,吹起她衣角的一瞬,金小小已抬步前行。残剑录铁环在腕上轻颤,像是感应到什么,又像只是夜露打湿了金属。她没有回头,身后密室的门半开,烛火被风吹得歪斜,映在墙上的影子晃了一晃,随即沉入黑暗。
她绕过主殿回廊,脚步不快,却每一步都避开巡夜弟子的路线。符家大宅今夜庆功未歇,灯火仍亮,人声从东院传来,夹杂着酒杯相碰的脆响。越是热闹,越容易藏住无声的身影。她贴着屋檐走,身形几次隐入廊柱阴影,等一队执灯弟子笑着走过拐角,才继续向前。
药庐在后山脚下,离藏书阁不远。她记得那条小溪——水流常年不断,能洗去灵力痕迹,也能冲散毒素残留。走近时,水声清晰起来,她蹲下身,右手再次浸入水中。这一次,她不再强压毒素,而是让灵力缓缓引导它向外渗出。青灰色的细丝从指尖逸出,随水流漂远。皮肤刺痒加剧,但她没动,直到水色转清,才抽手甩干。
“系统。”她低声说,“回放符明远最后出现的路径。”
【正在调取……】
光屏浮现模糊影像:戌时三刻,一道身影走入药庐,背影微驼,步伐稳健;亥时一刻,同一人走出,手中多了一只青瓷小瓶。画面结束。
【未检测到其他同行者。】
她盯着那瓶子看了两息。药庐夜里不开门,除非有紧急伤患。可那晚并无通报。一个长老深夜取药,不合常理。
她收起念头,起身朝藏书阁走去。寒玉岩砌成的楼阁立在坡顶,三层高,四面无窗,唯有正门一道青铜匾额,刻着“符渊阁”三字。这里不归普通弟子管,轮值长老每两个时辰以神识扫荡一次全阁,最近一次扫荡在二十分钟前,下一次将在四十分钟后。
她没走正门。绕到东侧墙角,手指贴上石面。果然,有一处灵力断层——砖缝间符文黯淡,能量流动滞涩,像是多年修补留下的旧伤。这种地方,禁制最弱。
她从怀中取出一片符纸碎片,边缘焦黑,是符阳昨夜给她的“隐息符”残片。她说要查内奸,他没问为什么,只默默递来这片符,说:“若用得上,别客气。”
她将碎片贴上眉心,闭眼凝神。体内灵力缓慢流转,气息随之收敛,心跳声也仿佛远去。然后,她抬起左手,残剑录铁环轻触墙面裂缝。
空间之力顺着铁环渗入,如一根极细的针,探进符文间隙。她不敢用力,只能一点一点拨动那些即将闭合的能量节点,像在拆解一道看不见的锁。第一重灵纹松动,第二重开始反应,她立刻放缓节奏,让空间褶皱维持在最小幅度,避免触发警报。
第三重灵纹亮起微光的刹那,她发动瞬移。
身影一闪,已穿过墙体,落在阁内一处狭窄夹道。背后禁制嗡鸣了一声,随即恢复平静。她没留下任何灵力波动,也没惊动魂识阵。
藏书阁内部比想象中安静。空气干燥,带着陈年纸墨的味道。她站在中层入口,面前是一排排木架,上面码着厚重典籍,书脊上写着年份与编号。底层是普通典籍,顶层需长老令才能进入,而她要找的《巡渠纪要》和《符术传承名录》,都在中层西侧区域。
她缓步前行,鞋底踩在木地板上,几乎没有声音。眼睛快速扫过书架标签:《符阵演变录》《历年灵脉图志》《外务往来文书》……终于,在第七排尽头,她看到一本深蓝封皮的册子,《符家巡渠纪要·卷七》。
她伸手去拿。
指尖刚触到书脊,远处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象是某种符阵启动的低鸣,像是有人触动了顶层的禁制开关。她立刻缩手,退后半步,靠进阴影里。
几息后,那声音消失。
她没动。等了整整五分钟,确认再无异样,才重新走向书架。这一次,她先取出残剑录铁环,贴于额前。
“扫描周围是否存在追踪符印或监听法阵,优先级最高。”
【正在扫描……】
光屏闪烁数次。
【检测到三处微型符点,分布于天花板角落,功能:记录非法闯入者的灵力特征。】
【建议:保持低灵力状态,避免直视符点方向。】
她点头,将铁环收回袖中。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块黑布,轻轻蒙在脸上,只露出双眼。这不是为了遮脸,而是阻断面部灵光外泄——某些符阵能通过人脸轮廓捕捉气息特征,黑布虽土,但能干扰识别。
她再次伸手,这次动作更快,一把抽出《巡渠纪要·卷七》,翻开第一页。纸页泛黄,字迹工整,记录的是三年前北渠的巡查情况。她快速翻动,目光锁定“运输”“异常”“封存”等关键词。
突然,她在一段记录中停下。
“六月十七,北渠下游发现不明晶屑,呈暗绿色,具轻微腐蚀性。已上报符明远长老,由其亲自处理,原地焚毁。”
日期是三年前。那时她还在天一门,尚未被逐。而“亲自处理”意味着,这件事没有经过常规流程,直接由长老接手,连文书都没留存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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