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小睁开眼时,密室的烛火正微微晃动。她坐了太久,后颈僵硬得像被铁线勒住。指尖还贴在测心石样本上,那道细痕的轮廓已刻进识海,挥之不去。
残剑录铁环贴着掌心,温度比先前低了些,但内里仍有微弱震颤,像是某种未散尽的共鸣。她没动,呼吸放得极缓,任由空间剑心在体内缓缓流转一圈,将滞涩的灵力重新梳理。肩胛处的伤还在抽痛,每一次深吸都像有细针顺着筋络扎进去,但她没停下。
符阳已经按约定清空了通道。门外没有脚步声,也没有守卫的气息。整座密室只剩下她一人,连空气都凝滞不动。
她终于收回手,把测心石轻轻放在面前的木案上。烛光斜照,石头边缘裂纹投下一道细长影子,恰好横过之前发现的划痕。她盯着那影子看了几息,忽然伸手从怀中取出那封从战利品里翻出的密信。
信纸泛黄,夹在一本损毁的账册里,若不是她刻意翻查与测心石相关的记录,几乎会被当成废纸处理。此刻展开,墨迹尚清,内容却只有寥寥数字:“三日后启运,依旧例走北渠。”
真正让她停住的是角落那枚莲花纹。极小,墨色淡薄,若不凑近几乎看不见。可她认得——林岚早年在天一门时,曾在一枚废弃的符纸上刻过同样的图案,那时她说:“莲花出淤泥,不染才是真干净。”
讽刺的是,那句话是说给金小小听的。
金小小闭眼,再次催动空间剑心,这一次不是探查石头,而是感知信纸本身。灵力如丝线般渗入纤维,沿着墨痕游走,捕捉每一丝残留的能量波动。
起初毫无反应。但当她将灵力沉得更深,触及纸背一处不易察觉的暗印时,识海猛地一震。
那是符家高层才有的“禁言墨”印记。一旦书写,文字便无法被外力读取或篡改,除非持有对应符钥。这种墨极少外流,通常只用于宗门机要文书。而眼前这封信,不仅用了禁言墨,落笔时间经系统推演确认为三日前——正是毒蛟暴动、测心石暴露的前夜。
她的指节慢慢收紧。
这不是临时联络。这是长期传递。有人在符家内部,用最高权限的手段,向林岚通风报信。
她忽然想起符昊受伤当晚的事。那位长老坚持封锁现场,不准任何人靠近,甚至连符阳都被拦在外头。当时她以为只是出于谨慎,现在想来,更像是在掩盖什么。伤口有没有被做过手脚?是否有人趁乱留下了标记?她当时急于追击暗影教残部,无暇深究,如今线索串起,寒意自脊背升起。
她睁开眼,目光落在测心石上。
这块石头出现在暗影教密室,本就不合常理。若真是他们污染并藏匿,为何不彻底销毁?反而留下痕迹,等她去发现?唯一的解释是——他们希望她找到它,也希望她因此怀疑符家。
有人想借她的手,掀起内乱。
而林岚,早已在这盘棋上布好了眼。
她缓缓将信纸折好,收入袖中。动作很轻,仿佛怕惊动什么。随即取出残剑录铁环,贴于额前,低声下令:“调取所有近期进出符家核心区域的人员名单,筛选曾接触测心石保管流程者。”
【正在检索……数据库部分损毁,匹配度62%】
光屏闪了一下,列出七人姓名。其中三人已在昨夜战斗中阵亡,两人是普通执事,行动轨迹清晰可查。剩下两个名字让她瞳孔微缩。
一个是负责定期检测的符篆堂副执事,五日前曾申请进入密室,理由是“例行查验灵力稳定性”。
另一个,是那位执意封锁符昊伤处的长老——符明远。
金小小盯着那个名字,许久未语。
符明远资历深厚,平日行事严谨,从未显露异样。可正因为如此,他的反常才更值得警惕。昨夜他阻止任何人查看伤口,今日又以“需静养”为由,拒绝出席庆功宴。这些细节单独看都不足为奇,但串联起来,却像一根无形的线,将他与这起阴谋悄然系在一起。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摩挲铁环表面那处凹陷。战斗留下的痕迹,此刻竟成了唯一能让她保持清醒的触感。
“系统。”她忽然开口,“回溯昨夜战斗前十二个时辰内,符明远的所有活动路径。”
【正在重构行动轨迹……部分监控符阵失效,存在盲区。最后可确认行踪:戌时三刻进入药庐,亥时一刻离开。同行者未知。】
药庐?她心头一紧。
那里存放着符家疗伤用药,也包括一些特殊符材。若有人想偷偷更换测心石上的封印符纸,或是植入带有灵力标记的媒介,药庐是最隐蔽的中转点之一。
她站起身,动作缓慢却坚定。膝盖因久坐有些发麻,但她没停顿,走到墙边的柜架前,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整齐码放着此次缴获的情报副本,她迅速翻找,直到抽出一份关于“北渠运输路线”的旧档。
北渠,是符家地下引水道的一条支脉,平日用于灌溉和排污,极少有人通行。但这几年,每逢月相交替,都会有专人沿渠巡查,名义上是检查水道堵塞,实则——据档案记载,曾有两次在此截获非法运送的毒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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