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呼啸着撕开了云层,月光如碎银般倾洒在晒谷场上。
柴堆幽蓝的火焰还在跳动着,那跳跃的火光映出舞者们僵硬的身影,仿佛是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
金小小站在青石边缘,匕首上的丹火尚未熄灭,犹如一簇倔强不肯低头的怒焰,在她掌心熊熊燃烧,灼烧着她坚定的信念。
她没有时间喘息。
白袍残魂怒吼着如饿狼般扑来,焦黑的躯体裹挟着令人作呕的腥风。数十根骨钉从地底破土而出,划出一道道漆黑的弧线,直取她的咽喉、心口和双目。她旋身侧跃,脚尖在一块凸起的石棱上轻轻一点,石棱被踩得微微颤抖,带起的碎石子弹向柴堆,惊得幽蓝火苗猛地一窜,火星溅在她手背,烫得她指尖一缩,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射向晒谷场中央的柴堆。
“系统!”她在识海中低吼,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频谱反向锁定,给我三秒窗口!”
【正在解析……干扰源强度97%,启动备用灵力通道】 【反向频谱符加载完成,持续时间:3.2秒】
刹那间,一股清凉之意从识海深处缓缓涌出,仿佛是有人往她混乱不堪的经脉里注入了一道清澈的清泉。她眼前的世界微微扭曲,残魂的动作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拉慢,那层白袍的轮廓边缘浮现出细密的符纹链——正是灵咒的锁链,如同邪恶的藤蔓缠绕在每一根骨钉、每一道阴气之上。
就是现在!
她猛地将匕首插入地面,丹火顺着刃口如灵动的游蛇般窜出,化作一道火线直冲柴堆底部。
火焰“轰”地一声腾起,不再是幽蓝的冷艳,而是炽烈的金红,像朝阳撕裂寒夜。
“都给我醒过来!”
她站在火光中央,声音炸裂如雷:“你们不是在跳舞!你们是在被吃!被这鬼东西一口口啃掉魂魄!”
村民们的动作瞬间一滞。
那一瞬间,他们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嘴角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像是沉在深水的人终于触到了那一丝希望的气泡。
“怕?怕就对了!”
金小小仰头大笑,眼角还带着血痕,却笑得像破晓前最亮的星。
“可你们忘了——人活着,本来就是一边怕一边往前走!谁不是咬着牙撑过来的?王伯少了一根手指,李寡妇丢了鸡,张屠户摔断了腿……可你们还活着!你们熬过了瘟疫,熬过了饥荒,凭什么现在要跪着跳舞到死?!”
她一脚踢翻柴堆,火星四溅,照亮了每一张麻木的脸。
“你们跳了九十九夜,够了!今晚——我不让你们跳,我要你们站住!我要你们抬头看天!”
话音未落,一股阴寒如冰冷的浪潮扑面而来。
残魂怒极,白袍尽碎,露出焦烂的躯干,双臂张开如枯枝般狰狞。
老槐树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扭曲,与骨钉的黑影重叠,整棵老槐树根须暴起,泥土炸裂,骨钉裹挟着阴气凝成黑雨,铺天盖地砸向晒谷场。
金小小不退。
她反手拔出匕首,丹火顺着臂膀蜿蜒而上,脚下猛然蹬地,迎着骨钉风暴如英勇的战士般冲出。
奔跑途中,她眼角余光扫过地面——几颗拇指大小的石头散落在泥里,泛着微弱的磷光,颜色随脚步震动而变幻,像是活物在轻轻呼吸。
她心头一动,却来不及细想,只牢牢记住了它们的位置。
那磷光随残魂的阴气波动变亮——果然与它同源。
这些石头……和恐惧有关?
念头一闪而过,她已冲至老槐树下。
残魂紧随其后,阴气如潮水般涌来,压得她呼吸一滞,膝盖几乎跪地。
那股力量像是千万根冰针扎进骨髓,试图冻结她坚强的意志。
“你……毁不了我……”残魂嘶吼,声音里透着疯狂与不甘:“我是他们的救世主!我是唯一能带他们解脱的人!”
“放屁!”金小小啐出一口血沫,咬破舌尖强行提神,左手狠狠拍向树干。
声音里裹着冰碴,连丹火都似冷了几分,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丹火的光晕里晃过小时候娘给她扎辫子的模样:“真正的解脱,是不再被人骗着跳舞!是你这种靠吸人血活着的烂魂,早点下地狱!”
她调动系统最后一丝稳定力,识海中浮现防护光膜,硬生生扛住阴气侵蚀,右手指尖燃起一团浓缩的丹火,猛地刺入树干裂缝——正是昨夜玉佩嵌入之处。
“烧吧!”她怒吼,声音里充满了决绝,“给我——烧干净!”
丹火入木,如油浇烈焰。
整棵老槐树剧烈震颤,树皮“噼啪”炸裂,暗红汁液瞬间沸腾,顺着裂缝如喷泉般喷涌而出。
那些曾深埋地底的布人残片被火舌卷出,悬在半空,名字早已模糊,线头却一根根自燃,化作灰烬飘散。
“不——!”残魂发出凄厉咆哮,身形开始扭曲,白袍如灰烬般剥落,焦黑的面孔上浮现出痛苦与不甘,“我等了九十九年……只差一夜……只差一个带胎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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