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三更,运河行至杭州段的一处支流岔口,一处芦苇茂密的荒废河湾。
运河水面平静如镜,只有橹杆轻轻拍打芦苇的轻响。
船尾的暗灯昏黄,映着水面细碎的波光,渐行渐远。
镖师们已经回房休息,甲板上只剩下令狐冲、任盈盈、向问天三人。
令狐冲在船头,任盈盈与向问天在船尾。
“波~~~”
水面忽然泛起一圈涟漪。
不是船橹荡开芦苇的涟漪,而是有人在水下潜游的痕迹。
令狐冲早已察觉到了水下有人,船头六人,船尾六人,共十二人。
不过令狐冲并没有动作,就静静地等着他们出头。
六道黑影突然从船头两侧的水下窜出,口中咬着短刀,双手扒住船头,三两下就跃上了船头甲板,身手矫健。
上了甲板之后,六人将短刀握在手里,腰间还悬着腰刀。
六人四下打量,看到令狐冲之后,均是一愣,然后相互对望了一眼,目露凶光,手持短刀一起朝令狐冲杀来。
待六人到了一剑距离之内的时候,令狐冲陡然拔剑出鞘,长剑以极为诡异的轨迹运行,轻松划过五名水匪的喉咙,又将最后一名水匪的手腕划断,手中的短刀应声而落。
令狐冲一点内力都没有使用,就是单纯的用剑招致胜。
如果有外人在场,就会发现,令狐冲的剑法,就好像是随意一挥,没有任何招式可言,而敌人却故意凑到了他的长剑上给他杀。
这就是独孤九剑的精髓,无招就是招,无招胜有招。
令狐冲长剑轻轻一挑,将最后一人的蒙面布巾挑落,顺势将剑锋搭在此人的脖颈处:“说!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布巾之下,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鬓角还有块旧伤疤,身上的黑衣下,隐约能看到半截褪色的军甲。
水匪啐了一口:“今天老子认栽了,想要让老子出卖兄弟……”
“嗤啦”一声,令狐冲没有废话,直接将水匪的一条手臂齐肩斩断:“说,你们一共多少人?”
“啊!”
水匪疼痛的几欲昏厥,他也实在没想到,令狐冲的下手如此果断。
“不说?”
“嗤啦”又一声,水匪看见自己的另一条手臂也离自己而去。
“说不说?再不说就要卸腿了。”
令狐冲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轻重的小事。
“我说,我说!”
其实刚才被卸了第一条手臂的时候,水匪就要说了。
结果自己当时疼的厉害,想等疼痛感缓一缓再说,结果另一条手臂就立刻遭殃了。
此时水匪也顾不得双肩处传来的疼痛了,哆哆嗦嗦道:“我们一共十二人……”
令狐冲问:“你是当兵的?”
水匪一愣,答道:“是……是!”
令狐冲问:“你们当兵吃朝廷俸禄,为何要害人?”
听到这话,水匪眼里闪现出无尽的恨意:“朝廷?老子守边三年,三年!就发了三百文军饷!吃的比猪差,睡的比狗晚,如今退伍后连口饭都吃不上,不抢这些富商,难道饿死?求大侠看在我也曾为国出过力的份上,给我一个痛快吧!”
令狐冲神色平静,一剑刺破了他的咽喉。
此时船尾处也响起了乒里乓啷的声音,不过很快就归于平静。
几个大头兵水匪,哪里可能是向问天任盈盈这种江湖高手的对手?
船上的动静,将镖师跟船员们都给惊动了。
大家出来一看,满地的尸体,只有令狐冲三人站着,都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令狐冲道:“十二名水匪已经伏诛,以后你们可以安心行船了。”
船家率先跪在地上:“多谢华山派大侠为民除害!”
船夫们随后也跪在地上:“多谢华山派大侠为民除害!”
众人虽然信任华山派大侠,跟着他们一起出船,但说实话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
此时见困扰此地水道数月的匪患终于解决,无不喜上眉梢。
任盈盈道:“大家一起行动,将他们的尸体都聚拢在一起吧,明天你们可以送到衙门里领赏。”
令狐冲问船家要了一块抹布,坐在船头,默默地擦拭长剑上的血迹。
长剑归鞘之后,令狐冲回头看了一眼堆积在一起的水匪尸体,不少尸体的黑衣下面,都能看到里面穿着的兵甲。
这些人该杀吗?
该杀?
这些人就一定是天生的恶人吗?
却不见得。
令狐冲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些堵得慌。
这种感觉,从自己这一次下山历练之后,就一直有,而今天尤为强烈。
自己并不是第一次下山,从十八岁开始,自己几乎每年都会下山历练一次,已经好几个年头了。
但只有这次,自己思考了很多过去从来没思考过的东西。
“老子守边三年,三年!就发了三百文军饷!吃的比猪差,睡的比狗晚,如今退伍后连口饭都吃不上,不抢这些富商,难道饿死?”
水匪的话,还在自己耳边回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