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的问话句句诛心,每问一句,令狐冲的脸色就白一分。
当岳不群问完之后,令狐冲蹬、蹬、蹬连退几步,身体颤抖,站立不稳,再次跪下,道:“师父,徒儿绝对不是这样想的,徒儿也绝对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徒儿想要保护所有的师弟师妹不受伤害,即便拼了我的性命,也不想让他们受伤害!”
岳不群语气柔和下来,道:“冲儿,你要明白,这个江湖,不是‘你想’,所有的事情就会按照你想的方向发展的。江湖是无情的,你没有实力,怎么保护别人?”
“今日你偷的每一分懒,未来可能就有一把剑,插在你最亲最爱的师弟师妹身上,甚至插在为师身上!”
“只有你的实力足够强,足够高,强到让所有人胆寒,高到让所有人仰望,你才有资格说,我能够保护我的家人,我能够保护我的家园,我能够保护我的门派!”
“冲儿,你抬起头来,看看你的师弟师妹们,他们有的才五六岁啊,天真无邪的年纪,来到华山派,就是信任我们华山派,难道我们就是以偷懒、以不思进取去回报他们的信任吗?”
令狐冲抬起头来,眼泪早已像断了线的珠子流的满脸都是,但是令狐冲毫不在意,目光在每一位弟子身上划过,眼神从迷茫、思索,然后逐渐坚定起来。
一颗种子,在今晚,才真正的在令狐冲的心中扎根。
岳不群道:“冲儿,你起来吧,为师今晚不罚你。”
令狐冲闻言起身,但是这一次,心中再无半分喜悦,只有对自己荒唐行为的自责,以及强烈改过自新变强的**。
而且,这么多年来,令狐冲第一次意识到了一个词,大师哥。
大师哥不仅仅是入门最早的一个称呼而已,而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但是!”
岳不群话锋一转,道:“发儿、戴子、根明、大有,你们几人跟随为师的时间最久,为何明明知道你们大师哥喜欢饮酒,但是晚课时间又不准饮酒,你们为什么不阻止他?”
梁发、施戴子、高根明、陆大有四人听到岳不群的问话,纷纷心中一惊,怎么还有我的事?
双腿更是不听使唤,四人全部跪下,纷纷道:“师父,徒儿知错了。”
岳不群道:“不光是你们四人,其他不管新老弟子,都是一样的。如果我们同门,有一人犯错,我们就要及时的帮他去纠错!因为他们不光是我们的同门,还是我们的亲人,我们帮他纠错,不是害他,也不是想要得罪他,也不是故意难为他,而是在帮他!”
“江湖险恶,实力为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未来你们每个人注定都会经历无数江湖的风吹雨打。如果你们都互相纵容师兄弟的恶习,让他得不到改正,反而变本加厉,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被你们纵容的那个人实力不强,如果有一天在江湖上遇到对头,好一点的下场落下个终生残疾,坏一点的结果就需要你们去帮他收尸了!”
“你们,可认识到错误,可知错了?”
所有弟子冷汗直流,齐齐跪下,就连岳灵珊听完今夜岳不群的话后,也若有所思,跪在地上。
所有人异口同声道:“徒儿知错了!”
宁中则在一旁看着岳不群,两眼都成了星星眼,师兄也太帅了吧。
岳不群暗暗点头,颇为满意。
人心是最复杂了,到目前为止,华山派的人心凝聚,才略微像个样子。
为了能够更大程度的整顿人心,这也是为什么,岳不群要等所有弟子都到齐之后,才开始拿令狐冲开刀,上这生动的一课。
岳不群道:“虽然你们都知错了,但有错就要罚,今晚所有弟子都在英侠院练习华山剑桩,直到明日卯时才能结束!”
所有弟子齐声道:“是,师父,弟子谨遵师命!”
岳不群又道:“冲儿,刚才为师说,今晚不罚你,为师说话算数。所以今晚你做完晚课之后,就可以休息了。”
令狐冲愣住了。
今晚不罚我?
今晚因为我犯的错误,所有师弟师妹都被罚了,结果不罚我?
这是什么情况?
这怎么行?
令狐冲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急忙道:“师父,今晚是因为徒儿的原因导致师弟师妹们受罚,如果我做完晚课就去睡觉,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师父,请您一定要连徒儿一起处罚,要不然徒儿就在这里跪一整夜陪着师弟师妹们!”
说完,令狐冲又熟练的跪在了地上。
岳不群拍了拍令狐冲的肩膀,道:“冲儿,既然你执意坚持,那么今晚就由你带头,做好剑桩训练!你要记住,你是大师哥,要做所有师弟师妹的榜样!”
令狐冲大喜,大声道:“是,师父!”
连令狐冲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过去如果师父要惩罚自己,自己是千方百计想要糊弄过去。
但是这一次,自己却是心甘情愿的要处罚。
一夜之间,心性就变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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