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省城后,赵江河将龙峰之行的种种感触深埋心底,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他以为与林晓薇的那场意外重逢和酒后失态,只是人生旅途中的一段小插曲,已然翻篇。然而,他低估了一个被生活逼到墙角、内心充满不甘与悔恨的女人所能爆发出的执念和能量。
林晓薇并未如赵江河所期望的那样“好好生活”。那晚赵江河的决然离去,虽然让她清醒地认识到复合无望,却也像一把盐,撒在了她从未愈合的伤口上。她看着赵江河如今的风光,再对比自己的落魄,一种扭曲的不甘和怨恨如同毒草般在她心中疯狂滋长。“凭什么他可以过得那么好,而我却要在这里受苦?”“既然我得不到,也不能让他那么好过!”一种近乎疯狂的念头开始占据她的心神。
她并没有放弃。相反,她开始更冷静、也更危险地谋划。她知道硬来的勾引对现在的赵江河已经无效,她需要的是一个更精密的“局”,一个能让赵江河身败名裂、至少也能让他焦头烂额、在她面前低下高傲头颅的局。
她利用在钢厂信息科一位对她仍有非分之想的老同学的关系,偷偷查询并记录了赵江河在省国资委的办公电话、以及他公开的一些工作行程。她开始有意识地“制造”机会。
第一次尝试,是在赵江河一次带队去邻市调研的前夕。她用一个未经实名登记的手机号,给赵江河发了一条措辞暧昧、充满暗示的短信,大意是“怀念那晚的时光,期待再次相遇”,并故意模糊了时间地点。如果赵江河心神稍乱,回复或者追问,她便可以进一步设套,甚至可能伪造聊天记录。
然而,赵江河收到这条来历不明的短信后,只是皱了皱眉,直觉告诉他这很可能是林晓薇的不甘之举,也可能是个陷阱。他直接将短信截图,然后删除了原信息,并未做任何回复,并将此事以“收到可疑骚扰信息”为由,向周启明做了简要的口头报备,以示坦荡。周启明只告诫了一句:“树欲静而风不止,自己警惕。”
第一次试探失败,林晓薇并未气馁。她变得更加狡猾。她打听到赵江河即将再次陪同周启明到北江市(龙峰市的上属市)检查工作,时间是一个周末。一个更恶毒的计划在她脑中形成。
她找到了如今同样落魄、对她仍存幻想的刘斌。此时的刘斌早已没了当年的嚣张,家境败落,工作不顺,整日借酒消愁。林晓薇利用他的怨恨和酒精作用,半是诱惑半是挑唆地对他说:“你看赵江河现在多风光?要不是他,我们说不定不会这样!他当年就跟我有一腿,现在当了官,就想把我甩了?没那么容易!你敢不敢帮我给他点教训?事成之后,我……我跟你……”
在酒精和林晓薇的蛊惑下,刘斌的妒火和怨气被点燃了。两人密谋,准备在赵江河抵达北江市的那天晚上,由林晓薇以“有重要关于钢厂改革的内部情况反映”为由,将赵江河约到一家他们事先布置好(准备了偷拍设备)的偏僻茶室。只要赵江河单独赴约,林晓薇便会想办法制造肢体接触,而刘斌则带人“恰好”闯入,以“捉奸”为名,闹将起来,拍下视频,威胁赵江河,让他身败名裂,至少也要让他拿出大笔“封口费”。
计划看似周密,充满了市井的恶毒。他们将时间定在赵江河陪同周启明参加完北江市政府的接待晚宴之后,利用可能的酒意和夜晚的暧昧氛围。
那天晚上,一切似乎都在按林晓薇的计划进行。周启明年事稍高,晚宴后便回房休息。赵江河则因为要整理第二天汇报的材料,婉拒了北江市国资委同志的陪同,准备独自回房工作。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林晓薇的电话。电话里,林晓薇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焦急和神秘:“江河,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是关于钢厂有人想趁着改革浑水摸鱼,虚报资产的事情,可能牵扯到上次审计没查到的人……电话里说不方便,你能不能出来一下?就在宾馆后面街角的‘清心茶舍’,我等你!”她刻意提到了“审计没查到的人”,试图利用赵江河的职业敏感引他上钩。
赵江河接到电话,心中警铃大作。他本能地觉得这很可能又是一个陷阱。林晓薇怎么会知道这么具体的业务问题?而且偏偏选择在晚上、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见面?他几乎可以断定其中有诈。
但是,“审计没查到的人”这个说法,又像一根刺,扎了一下他作为国资监管干部的职业神经。万一是真的呢?万一真有漏网之鱼,而自己因为避嫌错过了线索?
他陷入了短暂的矛盾。去,风险极大;不去,万一真有情况,可能失职。
片刻权衡后,他做出了决定。他首先给周启明的房间打了个电话,简要汇报了情况:“周书记,刚接到一个匿名电话,声称掌握钢厂改革中新的问题线索,约我出去见面。我觉得情况有些可疑,向您报告一下。我准备联系北江市国资委的同志,请他们派两位同志陪我一同前往,地点就在宾馆附近的‘清心茶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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