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灰道 第508章 险巷初晤

营帐内，烛火将木子伊紧锁的眉头映照得愈发深刻。他凝视着跳跃的火焰，仿佛能从中窥见前路的凶险与微光。“纵是龙潭虎穴，也须闯上一闯。”他声音低沉，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明日，我便带人前往密探总衙附近的街市，从那些可能与密探有往来的人身上，寻找缝隙。”

子山月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指尖冰凉却坚定：“我同去。多一人，多一分照应，也多一双眼睛。”

木子伊看着她不容置疑的眼神，终是点了点头。两人仔细商议了行动细节、人员挑选以及遭遇不测时的应对方案，直至夜深。

一、晨光下的暗涌

次日黎明，天色灰蒙。木子伊精心挑选了四名成员：擅长沙盘推演、心细如发的执事苏文，精通市井门道、善于伪装的“百晓生”老贾，以及两名沉默寡言、却身手矫健的前斥候。众人换上寻常布衣，收敛气息，混在清晨出城的人流中，向着那座象征着权力与隐秘的皇家密探南省总衙所在街区行去。

越是靠近，空气似乎越发凝滞。总衙那森严的黑铁大门紧闭着，高耸的围墙隔绝了内外，唯有檐角狰狞的嘲风兽沉默地俯瞰着街面。街道上店铺林立，行人如织，叫卖声不绝于耳，看似一片繁华。但木子伊敏锐地察觉到，几家茶楼酒肆的伙计眼神过于机警，几个蹲在街角晒太阳的闲汉，视线总在不经意间扫过陌生面孔，街面的巡逻兵丁也比其他区域更加频繁。

“分散开，保持距离，注意观察。”木子伊低声下令，几人便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悄然散入人群。

二、目标初现

他们在街市徘徊了将近一个时辰，仔细观察着每一个可能与密探有关联的人。终于，在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口，苏文用暗号示意——目标出现。

那是一名年轻的密探，看服饰品级不高，腰间悬挂着代表身份的铜制腰牌。他正与一个菜贩低声交谈，神色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与无奈。与周围那些眼神精明或冷漠的密探不同，他的眉宇间尚存几分未泯的正气，付款时也未有仗势欺压之举。

“就是他。”木子伊与子山月交换了一个眼神。

待那年轻密探采购完毕，转身走入一条更深的死胡同时，木子伊几人迅速而无声地跟了上去。

三、胡同深处的交锋

胡同尽头，年轻密探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猛地转身，手已按在腰间的刀柄上，眼神锐利：“什么人？跟着我做什么？”

木子伊停下脚步，示意其他人留在巷口警戒，独自上前，拱手道：“这位大人，冒昧打扰。我等并无恶意，只是有一件关乎南省安危、亦关乎密探清誉的要事，想向大人求证。”

年轻密探冷笑一声，警惕未减：“哼，藏头露尾，鬼鬼祟祟，谈何要事？再靠近，休怪我不客气！”

木子伊不慌不忙，目光坦然与之对视：“大人可曾察觉，密探内部近来风气有异？可曾听闻‘冥土’、‘黑蛇’之名？可曾疑惑，为何某些行动指令，与维护法纪、守护黎民的初衷背道而驰？”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重锤敲击在年轻密探的心上。他脸色微变，按着刀柄的手指紧了紧，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与挣扎，但随即被更强的戒备覆盖：“胡言乱语！我不知你在说什么！再敢妖言惑众，立刻将你拿下！”

“大人！”子山月此时上前一步，声音清越却带着沉重，“我等乃联盟之人，前日于西郊废宅，九死一生，方截获此物。”她并未拿出实物，而是快速而清晰地复述了几条密信中的关键内容，包括交易时间、地点以及部分代称。

年轻密探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明显急促起来。这些内部流通的暗语和行动计划，绝非外人能轻易得知。他死死盯着木子伊和子山月，仿佛要透过皮囊看穿他们的灵魂：“你们……究竟是谁？有何目的？”

木子伊迎着他的目光，言辞恳切：“我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南省正被一股内外勾结的暗黑力量侵蚀，皇家密探的荣耀正被少数蠹虫玷污！我等势单力薄，但求寻得密探中仍心怀正义、忠于皇朝之士，携手拨乱反正！若大人尚存赤子之心，难道愿见这朗朗乾坤，被邪祟笼罩吗？”

四、艰难的信任

胡同内陷入短暂的死寂。年轻密探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时而愤怒，时而犹豫，时而恐惧。他能感受到木子伊话语中的真诚，也能判断出那些情报的真实性，但长期的纪律训练和对内部倾轧的恐惧，让他难以立刻做出决断。

“你们……太大胆了。”他最终涩声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可知此事一旦泄露，不仅你们，连我，甚至我的家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正因如此，我们才更加需要联合！”木子伊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独木难支，众擎易举！若人人因惧祸而明哲保身，这世道岂有清明之日？大人，我们需要一个方向，一个可能指引我们找到内部清流的方向！”

年轻密探紧紧抿着嘴唇，内心显然经历着激烈的天人交战。他再次环顾四周，确认安全后，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极快地说道：“……若你们所言非虚，或许……可以试着寻找‘铁面’长老。”

“铁面长老？”木子伊精神一振。

“他姓韩，名讳不便提及。为人刚正不阿，执法如山，素有‘铁面’之称。近年来，他对内部某些人和事……颇多不满，据说曾数次在内部会议上直言顶撞，因此被逐渐边缘化。”年轻密探语速极快，“但他行踪不定，且总衙内部如今……耳目众多，你们想见他，难如登天！我也只能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等木子伊再问，猛地推开旁边一扇不起眼的木门，闪身而入，迅速消失不见。

五、希望与重阻

木子伊和子山月站在空荡的胡同里，心中百感交集。虽然过程惊险，但总算获得了一个明确的名字和方向——“铁面”韩长老。这是一线曙光，证明了密探内部确实存在可与联合的力量。

然而，年轻密探最后的话语也如同冰水浇头。总衙森严，耳目众多，韩长老被边缘化且行踪不定……如何突破这铜墙铁壁般的防御？如何在不惊动叛徒的情况下接触到这位态度未知的长老？

“有了方向，总比盲目摸索强。”子山月轻声道，试图驱散凝重的气氛。

木子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不错。既然知道有韩长老此人，我们便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与他接触的方法。苏文，老贾，动用一切能动用的资源，查！查韩长老的习惯、喜好、可能出现的非官方地点！记住，宁缓勿急，宁稳勿躁！”

“是！”几人低声领命。

一行人悄然撤离了这条充满未知与希望的死胡同。阳光依旧照耀着街市，但在木子伊眼中，前路的迷雾似乎淡去了一丝，露出了更深处、也更险峻的峥嵘。找到韩长老只是第一步，如何取得他的信任，将他争取到同一阵线，才是接下来真正的考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