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灰道 第403章 茶楼暗涌与初次交锋

小标题一：负重前行，暗夜微光

木子伊独立于据点残破的墙垣之上，远眺的目光仿佛要穿透灰道联军连绵的营火与沉重的暮霭。官府的态度如同雾里看花，子山月在家族中的斡旋吉凶未卜，而据点内日渐稀少的粮草与士兵们强撑的疲惫，更是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他的神经。脑海中那诡异的眩晕与低语，如同附骨之疽，愈发频繁地侵袭着他的意志。但他眼神深处的火焰却未曾熄灭，反而在绝境的磨砺下，燃烧得更加纯粹、更加坚定。

“无论前路如何，这一步，必须迈出去。”他低声自语，像是立誓，又像是给自己最后的鼓劲。转身走下墙垣，他需要为即将到来的、可能决定联盟命运的会面，做最后的准备。

与此同时，子山家族祠堂内，烛火通明。子山月面对依旧意见纷纭的族老，没有再做长篇大论的恳求，她只是静静地展开了一幅简陋的南省地图，上面清晰地标注着联盟据点被重重围困的态势，以及灰道势力如蛛网般蔓延的控制区域。

“诸位长辈，”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地图在此，局势已明。月儿不再多言家族利益、未来前景。月儿只问一句：若据点被破，木子伊身死，灰道铁蹄踏平联盟之后，我子山家这高墙深院，真能独善其身吗？厉煞的胃口，何时满足过？”

她目光灼灼地扫过每一位族老的脸，最终定格在父亲子山宏身上：“父亲，是战，是降，是生，是死，该决断了。”

子山宏看着地图，又看着女儿那双酷似其亡母的、此刻充满决绝的眼睛，终于，重重一掌拍在案几之上：“传令！依前议行事！所有责任，我一力承担！”

小标题二：茶香诡影，初探虚实

城郊，听雨茶楼。

此地确实偏僻，年久失修的木楼在风中微微作响，仿佛随时都会散架。楼外竹林掩映，一条清浅小溪潺潺流过，环境清幽，却也便于隐藏形迹。

木子伊提前半个时辰到达，只带了白发老者一人相伴。他选了一楼最内侧的雅间，窗外正对竹林，视野相对开阔，不易被近距离窥探。桌面上，除了两杯清茶，便是那厚厚一摞他呕心沥血整理的卷宗——里面不仅有灰道的罪证，还有联盟的组织架构、人员名册（部分）、以及历次与灰道冲突的详细记录，诚意十足。

脚步声由远及近，调查组组长王砚之在李主簿及两名便装护卫的陪同下，准时抵达。王砚之依旧作富商打扮，但久居官场的威严气质难以完全掩盖。他目光锐利，进门后先是快速扫视了环境，这才落座。

“木先生，久等了。”王砚之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王先生事务繁忙，能拨冗相见，已是感激。”木子伊姿态放得很低，亲自为其斟茶。

寒暄过后，木子伊直奔主题，他将卷宗双手奉上：“王先生，此乃灰道厉煞及其党羽部分罪证，请过目。”

王砚之接过，并未立刻翻阅，而是看着木子伊：“木先生，你可知，仅凭你一方之言，以及这些……尚未经核实的材料，并不足以取信于官府？况且，你联盟与灰道厮杀经年，死伤无数，在官府眼中，亦是扰乱地方安宁的势力之一。”

这话语带着明显的试探与压力。

木子伊坦然应对，眼神清澈：“王先生明鉴。我联盟起于微末，确与灰道多有冲突。然，我辈所求，非为私利，实为自保，为求一线生机，为不忍见乡梓父老再受盘剥欺凌！灰道之恶，罄竹难书，卷宗之内，仅是冰山一角。其勾结贪官、荼毒百姓、动摇南省根基之实，绝非我联盟可比。若官府欲治乱，当辨明主次，擒贼擒王！”

他语气诚恳，条理清晰，既承认了联盟的“原罪”，也明确指出了主要矛盾所在。

王砚之这才开始仔细翻阅卷宗。越是翻阅，他眉头蹙得越紧。里面记录的内容触目惊心，时间、地点、人证、物证线索罗列清晰，远超他之前收到的那些模糊的指控。尤其是其中涉及到的几位州府官员的名字，让他心中巨震。

“这些……你可有把握？”王砚之合上卷宗，目光如电，直视木子伊。

“愿以性命担保！”木子伊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若先生需要，我可设法安排关键人证与先生暗中会面。”

就在雅间内气氛稍缓，初步信任似乎正在建立之时，茶楼外，竹林深处。

一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借助竹林的掩护，悄无声息地贴近，正是灰道派出的精锐探子“影鼠”。他屏住呼吸，试图听清雅间内的对话，但因距离和隔音，只能听到模糊的片段。他不敢久留，确认了木子伊与不明身份的重要人物会面后，便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遁走，赶回报信。

小标题三：毒计暗生，危机潜伏

灰道据点，密室。

“影鼠”的回报让厉煞暴怒不已，他一把将手中的玉杯摔得粉碎：“木子伊！好胆！竟真敢去抱官府的大腿！”

军师面色阴沉，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盟主息怒。此事虽险，亦在我等预料之中。王砚之此人，为人谨慎多疑，并非易与之辈。木子伊想靠几句空话和一堆真假难辨的纸片就取得信任，那是痴心妄想！”

“我们该如何应对？”厉煞强压怒火。

军师阴恻恻地笑道：“简单。双管齐下！其一，立刻动用我们在官府内的‘暗桩’，散播消息，就说木子伊提供的罪证，大多是其伪造，意在陷害忠良（指那些被点名的官员），并借官府之手铲除异己。同时，让我们控制的说书人和乞丐，在市井大肆宣扬木子伊联盟‘绑架富商’、‘与流寇勾结’的‘新罪行’，务必搞得满城风雨，真真假假，让王砚之难以分辨！”

“其二，”军师笑容更冷，“既然木子伊想玩‘坦诚’，我们就帮他一把。找几个‘苦主’，直接去调查组临时驻地喊冤，就说是受了木子伊的指使才来诬告！再派一队死士，伪装成联盟溃兵，袭击附近的官仓或者驿站，留下几件联盟的破烂军服和标识！我要让王砚之觉得，木子伊一边与他虚与委蛇，一边在背后捅刀子！”

厉煞听完，脸上终于露出狰狞的笑容：“好！就这么办！我要让木子伊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你去安排，要快！”

小标题四：共识初达，前路维艰

茶楼雅间内，木子伊与王砚之的会谈已持续了近一个时辰。

王砚之的态度虽然依旧保留，但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木先生，你提供的这些……很有价值。本官会着手核实。在此期间，希望你联盟能恪守承诺，保持克制，没有我的指令，绝不可轻举妄动，以免破坏大局。”

“木某明白！”木子伊心中一块巨石稍稍落地，这至少是一个积极的信号，“我回去后，会立刻着手准备更详尽的证据，并约束部下。只是……”他面露难色，“据点被围，物资匮乏，若灰道持续猛攻，我等为求自保，难免……”

王砚之自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沉吟片刻，道：“维持现状即可。若灰道主动进攻，你等自卫，合乎情理。但切记，不可越界追击，扩大事端。”这算是给了联盟一定的活动空间，但也划下了明确的红线。

“多谢先生体谅！”木子伊再次拱手。

会谈结束，木子伊与白发老者先行离开。走出茶楼，感受到外面微凉的空气，木子伊长长舒了一口气，但眉头并未完全舒展。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更大的风浪，恐怕还在后面。

王砚之站在窗边，看着木子伊二人骑马远去的背影，目光深邃。李主簿在一旁低声道：“大人，此人言谈举止，倒不似奸恶之徒。只是……其言可信几分，尚需验证。”

“嗯。”王砚之淡淡应了一声，“真金不怕火炼。是忠是奸，是正是邪，很快便会见分晓。让我们的人，都动起来吧。这南省的水，是时候该清一清了。”

他转身，目光落在桌上那厚厚的卷宗上，眼神复杂。与木子伊的这次“初次接触”，仿佛在一盘死棋中，投入了一颗充满变数的棋子。而这颗棋子，最终会引领局势走向何方，无人能知。木子伊满怀希望踏上的合作之路，注定布满了荆棘与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