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灰道 第399章 商会的抉择

小标题一：暗室惊变，抉择前夜

联盟据点内，木子伊并未如表面那般只是在营地中踱步。他强忍着时不时袭来的、源自精神层面的细微刺痛与眩晕，与白发老者、子山月进行着最后的推演。案头摆放着商会总会及其会长钱万贯的详尽资料，从发家史到性格癖好，从商业版图到人际关系，事无巨细。

“钱万贯此人，白手起家，将商会做到如今规模，其眼光、魄力、乃至运气，缺一不可。但他有一个最大的特点——谨慎，或者说，是多疑。”白发老者指着资料上一处，“他从不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也极少在局势未明时下重注。此次犹豫，正在情理之中。”

子山月补充道：“据我家族与其打交道的经验，他重利，但更重‘稳’。灰道许诺的利益虽厚，却伴随着巨大的风险，这与他行事的核心准则相悖。我们或许可以从‘秩序’与‘稳定’入手，强调与联盟合作的长远安全性。”

木子伊点头，眼中虽带着疲惫，但思路清晰：“不仅如此。我们还要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台阶’，以及一个必须尽快做出决定的‘理由’。”他看向子山月，“山月，你随我同去。你的身份，以及子山家族的态度，本身就是一份重要的筹码。”

就在这时，一名浑身湿透、带着城外泥土气息的斥候疾步闯入：“报！首领，城外三十里，‘黑沼泽’的人马有异动，前锋约三百人，正沿商道向我方侧翼迂回！疑似与灰道达成了某种默契！”

帐内气氛瞬间一紧。黑沼泽的介入，无疑让本就微妙的局势更加凶险，但也恰恰印证了木子伊的猜测——灰道正在编织一张大网。

“消息封锁，仅限于此帐内知晓。”木子伊迅速下令，随即看向子山月，眼神交汇间已达成共识，“时机到了，我们这就去拜访钱会长。这份‘新鲜’的情报，或许能帮他更快看清形势。”

小标题二：金山压顶，唇枪舌剑

南省商会总会，钱万贯那间极尽奢华的办公室内，气氛比窗外积聚的乌云还要沉闷。金丝楠木的办公桌上，一边放着灰道使者送来的、用金线镶边的合作协议，另一边，则是一份联盟方面此前送达的、略显朴素的合作意向书。钱万贯像一头困在黄金牢笼里的焦躁雄狮，来回踱步，锦袍的下摆不时扫过光滑如镜的金砖地面。

灰道许诺的利益太过惊人——半数码头，三成矿脉，以及战后诸多暴利行业的优先经营权，这几乎是要将小半个南省的财富拱手送上。可木子伊联盟……他们能赢吗？若是输了，商会今日所受的每一分“馈赠”，来日都将成为灰道清算的罪证，甚至无需木子伊动手，厉煞就能将他连骨头带皮吞下去。

“会长，木子伊首领与子山月小姐到了。”管家的通报打断了他的思绪。

“请。”钱万贯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平日的威严。

木子伊与子山月并肩走入。木子伊脸色略显苍白，但腰背挺直，目光沉静如深潭；子山月则是一身淡雅装束，举止从容，眉宇间自带一股清冽之气。

“钱会长，冒昧打扰。”木子伊拱手，开门见山，“想必会长正为合作之事劳神。今日前来，并非空谈大义，只想与会长分析几句实在话。”

钱万贯示意二人坐下，不动声色：“木首领请讲。”

木子伊目光扫过桌上那份镶金协议，语气平和却带着力量：“灰道所许，看似金山银山，实则镜花水月。厉煞其人，暴虐寡恩，今日他能许您半数码头，他日便能以此为借口，索要您全部身家。与虎谋皮，终被虎噬。此其一。”

子山月适时接口，声音清脆：“钱会长，我出身灰道，深知其内部规则。所谓承诺，在绝对的实力和贪婪面前，不堪一击。商会数百年的信誉与根基，当真要绑在灰道这艘注定倾覆的破船上，与之同沉吗？我子山家已倾全族之力支持联盟，便是看清了这一点。”

钱万贯手指微微蜷缩，子山家族的表态，分量不轻。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毫不客气地推开，灰道使者去而复返，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倨傲笑容，身后还跟着两名气息阴冷的随从。

“钱会长，考虑得如何了？”使者目光扫过木子伊和子山月，冷笑一声，“盟主让我再给您带句话，机会，可不等人。若商会执意要与这些……将死之人搅在一起，恐怕日后南省的生意场上，就再难有立锥之地了。”话语中的威胁，毫不掩饰。

小标题三：利弊权衡，惊雷助攻

一时间，办公室内形成了微妙的对峙。一边是木子伊和子山月代表的秩序与潜在风险下的长远发展，一边是灰道使者代表的巨额眼前利益与**裸的威胁。

钱万贯的额头渗出汗珠，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内心天人交战。灰道的威胁是实实在在的，他们的确有让商会生意寸步难行的能力。可木子伊联盟……他们真的能顶住灰道和可能的外援吗？

木子伊将钱万贯的挣扎看在眼里，知道必须再加一把火。他缓缓起身，目光直视钱万贯，声音不高，却如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钱会长，或许您还在观望，等待一个更明确的信号。那我便给您一个——就在我来此之前，收到确切消息，‘黑沼泽’一部人马，已应灰道之请，向我联盟侧翼移动。”

此言一出，不仅钱万贯脸色大变，连那灰道使者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显然没料到联盟的情报如此迅捷。

木子伊继续道：“厉煞为何如此急切地需要商会表态？甚至不惜引外援施压？因为他怕了！他怕联盟获得商会这样拥有庞大资源和影响力的盟友！他怕南省更多的力量看清他的虚弱与疯狂，转而支持秩序与安宁！”

他上前一步，气势逼人：“会长，此刻您的抉择，已不仅仅是商业合作的选择，更是站在了南省历史走向的十字路口！是选择与疯狂和短暂的暴利同行，最终一同坠入深渊；还是选择与秩序、与未来并肩，共同开创一个商业繁荣、长治久安的新南省？”

子山月也柔声却坚定地说：“会长，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此刻商会若愿助联盟一臂之力，这份情谊，联盟上下必将铭感五内。待尘埃落定，一个稳定、有序、充满机遇的南省市场，才是商会真正能够传承百世的基业所在！”

小标题四：一锤定音，命运分野

钱万贯怔在原地，木子伊的话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黑沼泽”的异动，灰道的急切，联盟的坚韧，子山家族的倾力支持，以及木子伊所描绘的那幅秩序与未来的蓝图……无数信息碎片在他心中飞速碰撞、重组。

他想起商会初创时的筚路蓝缕，想起无数次在风险与机遇间的艰难抉择。将商会带向辉煌的，从来不是孤注一掷的赌博，而是对“稳定”和“可持续”的极致追求。灰道代表的，是毁灭性的狂欢；而联盟代表的，或许是阵痛后的新生。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逐渐变得清明而坚定。他看向那傲慢的灰道使者，又看向目光诚恳而充满期待的木子伊和子山月。

办公室内安静得可怕，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闷雷声和每个人沉重的呼吸声。

许久，钱万贯深吸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他走到桌前，拿起了那份镶着金边的合作协议。

灰道使者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然而，下一刻，钱万贯却手臂一挥，将那价值连城的协议，毫不犹豫地投入了桌旁用于取暖的铜质火盆！

金色的火焰猛地窜起，贪婪地吞噬着纸张，将那诱人的承诺化为缕缕青烟和灰烬。

“你……！”灰道使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转为惊怒交加。

钱万贯转过身，不再看那使者一眼，面向木子伊和子山月，郑重地抱拳，声音沉稳而有力：“木首领，子山小姐！老夫代表南省商会总会，愿与贵联盟携手，共抗灰道，重建南省秩序！商会所有资源、渠道、信息，愿为联盟敞开！”

木子伊眼中爆发出璀璨的神采，强忍许久的眩晕似乎都在这一刻减轻了许多。他深深一揖：“多谢会长深明大义！联盟必不负商会信任！”

子山月也展露笑颜，如冰雪初融。

“好！好！钱万贯，你给我等着！”灰道使者气得浑身发抖，撂下狠话，带着随从狼狈而去。

办公室内，紧张的气氛为之一松，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并非结束。商会的抉择，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必将引发南省局势一连串更加剧烈、更加不可预测的连锁反应。与灰道及其盟友的最终决战，已然无可避免。而联盟，在获得商会这一强援的同时，也必将承受敌人更加疯狂的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