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灰道 第283章 内奸伏法

大厅内烛火摇曳，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仿佛无数鬼魅在墙壁上起舞。内奸赵四爷被木子伊和沈墨一左一右牢牢制住，他披头散发，锦袍在挣扎中被撕开数道口子，露出底下精悍的肌肉。

放开我！你们这些蠢货！赵四爷嘶吼着，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和什么作对！

木子伊的手如铁钳般扣住赵四爷的右臂，沉声道：四爷，收手吧。看在往日情分上，我会向帮主求情。

情分？赵四爷发出一阵刺耳的怪笑，成王败寇，何来情分？你们以为抓住我就结束了吗？太天真了！

话音未落，赵四爷突然腰身一拧，双腿猛地蹬地，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向前冲去。这一下变故来得太快，沈墨猝不及防，竟被他挣脱了左手。赵四爷借势扑向木子伊，袖中寒光一闪，竟藏着一柄淬毒的匕首！

小心！子山月惊呼出声。

木子伊早有防备，侧身避让的同时，右手长剑已然出鞘。剑光如电，精准地挑向赵四爷的手腕。只听的一声，匕首应声落地，在青石板上溅起几点火星。

几乎同时，沈墨已欺身而上，双手如游龙般扣住赵四爷的双肩。这一次他使上了锦衣卫的独门擒拿手法，指力透骨，赵四爷顿时闷哼一声，再也动弹不得。

四爷，何必呢？木子伊收剑入鞘，声音中带着几分痛惜，您曾是帮会的顶梁柱，为何要走上这条不归路？

周围的灰道成员们此时才反应过来，纷纷围拢上来。愤怒的咒骂声此起彼伏：

叛徒！你还有脸反抗？

当年老帮主待你如兄弟，你就是这么报答的？

杀了他！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赵四爷面对众人的指责，反而仰天大笑：一群井底之蛙！你们以为灰道还能像从前一样偏安一隅吗？这天下要变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过是做了正确的选择！

正确的选择就是勾结倭寇，残害同胞？子山月走上前来，手中捧着一本账册，这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你与倭寇的交易。去年那批被劫的军饷，上个月失踪的孩童，还有前日海防图的泄露，都是你做的！

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几个年轻气盛的帮众再也按捺不住，提着刀就要冲上来。

住手！木子伊厉声喝止，灰道自有规矩，就算是叛徒，也要按规矩审判！

沈墨微微颔首：木兄说得对。既然证据确凿，何不当众审判，让所有人都看清他的真面目？

很快，大厅中央被清理出一片空地。几张太师椅被搬来，木子伊、子山月和几位帮会元老依次落座。沈墨作为见证人，站在木子伊身侧。赵四爷被押到众人面前，虽然被制，却依然昂着头，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赵四，木子伊沉声开口，你身为帮会元老，却勾结外敌，出卖帮会机密，更与倭寇交易，祸害百姓。这些罪名，你可认？

赵四爷冷笑：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假惺惺地演戏？

放肆！一位白发苍苍的元老拍案而起，赵四，老夫与你相识三十年，竟不知你是这等狼心狗肺之徒！你可还记得，当年你落魄街头，是谁收留了你？是谁教你武功，待你如手足？

赵四爷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陈老，时代变了。老帮主那一套已经行不通了。这天下即将大乱，不依附强者，就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你就要用无辜百姓的性命来换取你的荣华富贵？子山月站起身，声音颤抖，那些被卖到倭国的孩童，那些因军饷被劫而饿死的边关将士，他们的命在你眼里就如此轻贱吗？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从人群中走出。他步履蹒跚，脸上布满皱纹，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赵四爷，你还认得老朽吗？老者声音沙哑，去年你在码头强征民船，我儿子不肯，你就让人打断了他的双腿。可怜他至今卧床不起，一家老小全靠儿媳洗衣度日。

又有一个妇人哭着站出来：我丈夫在赌场欠了债，你们就逼他去做倭寇的向导。他不肯，你们就...就把他扔进了海里！

控诉声此起彼伏，大厅内的气氛越来越凝重。赵四爷的脸色也渐渐变得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木子伊环视众人，缓缓起身：赵四，你还有什么话说？

就在赵四爷张口欲言之际，大厅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浑身是血的帮众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不好了！外面...外面来了好多官兵！把咱们包围了！

大厅内顿时一片混乱。沈墨脸色一变，快步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只见据点外火把通明，至少有两三百名官兵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为首的是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正对着据点指手画脚。

是刘知府！沈墨眉头紧锁，他怎么会来这里？

赵四爷突然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我说过，你们太天真了！刘知府早就和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逃！

木子伊与沈墨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凝重。若是与官兵正面冲突，那就是与朝廷为敌，整个灰道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大家冷静！木子伊高声道，事情还没到那一步。

沈墨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我乃锦衣卫千户，外面那些官兵不敢轻举妄动。但是...

他的话被一阵箭矢破空声打断。数支弩箭射穿窗户，钉在大厅的柱子上。其中一支箭上还绑着一封信。

木子伊取下信件，快速浏览后，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信上说什么？子山月关切地问。

木子伊将信递给沈墨，沉声道：刘知府说我们窝藏朝廷钦犯，限我们一炷香内交出赵四和...沈千户。

沈墨看完信，冷笑一声：好个刘知府，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赵四爷笑得更加猖狂：现在知道怕了吧？告诉你们，这不过是开始！等到倭国大军一到...

闭嘴！木子伊厉声喝道，随即转向众人，诸位兄弟，今日之事，已非简单的帮会内斗。赵四勾结的不仅是倭寇，还有朝廷命官。若让他们的阴谋得逞，遭殃的将是整个大明的百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个帮众问道。

沈墨思索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我有一个主意。不过，需要赵四爷配合。

赵四爷嗤笑：你以为我会帮你们？

你会的。沈墨走近赵四，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赵四爷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墨：你...你怎么会知道？

沈墨微微一笑：锦衣卫想知道的事，还没有查不到的。怎么样，要不要合作？

赵四爷沉默良久，终于颓然点头。

木子伊虽然不知沈墨用了什么方法说服赵四，但此刻也顾不得多问。他立即吩咐手下加强防守，同时派人从密道出去求援。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外面的官兵开始躁动，战马嘶鸣声、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炮响。紧接着，一阵嘹亮的号角声划破夜空。

是水师的号角！沈墨惊喜道，援兵到了！

大厅内顿时欢声雷动。赵四爷面如死灰，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木子伊走到赵四爷面前，神情复杂：四爷，现在你该明白，邪不胜正。无论多么精密的阴谋，在正义面前都不堪一击。

赵四爷苦笑一声，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软倒在地。

子山月急忙上前查看，片刻后摇头道：他咬舌自尽了。

大厅内一片寂静。虽然叛徒伏法，但没有人感到喜悦。这场内斗让灰道损失惨重，更让每个人都在思考：在利益与道义之间，究竟该如何抉择？

窗外，官兵正在溃退。黎明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赵四爷的尸体上。

木子伊望着晨曦，轻声道：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