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灰道 第100章 调查深入，真相渐明

安全屋内，草药的气息依旧弥漫，但已无法掩盖空气中无形的硝烟味。木子伊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左肩和肋下的伤口被重新仔细包扎过，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深处的隐痛。然而，他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寒夜中的孤星，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洪铁和忠叔分坐两旁，桌上摊开的，是木子伊忍着剧痛、用颤抖的手写下的密密麻麻的线索与推测——关于灰道核心人物的习惯、可能的藏匿点、商会洗钱的隐秘渠道，以及那些尚未被触及的、更深层的黑暗。

“灰道和商会，绝不会坐以待毙。”木子伊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手指重重地点在纸上，“他们知道我们在步步紧逼，知道陈大人那边进展神速。他们最后的反扑，必定是疯狂而致命的！我们必须争分夺秒，做好万全准备！”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门帘被猛地掀开，一名负责外围警戒的铁拳帮精锐疾步而入，气息急促：

“帮主！忠叔！木公子！城北码头‘黑水帮’的地盘，突然聚集了上百名灰道打手，装备精良！城南‘快刀门’的几个场子，也有不明身份的硬手进驻！看架势，像是在集结人手，目标不明！另外，”探子语气更加凝重，“我们安插在‘四海商会’外围的眼线汇报，商会几个长老今天频繁出入会长钱有财的私宅，气氛极其紧张！钱有财还派人去请了…‘毒郎中’薛老鬼！”

“‘毒郎中’薛老鬼？”洪铁脸色一变，“那老东西最擅长配制各种阴损毒药和迷烟！灰道集结人手，商会请动毒医…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强攻按察司？还是…针对我们？”

忠叔眼神锐利如刀：“强攻按察司是自寻死路，陈大人的亲卫营不是摆设。集结人手更像是制造压力，牵制官府力量。请‘毒郎中’…恐怕是想用更阴险的手段！下毒？暗杀？还是…制造混乱的毒雾？” 老江湖的经验让他瞬间嗅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

“无论他们想干什么，我们都要在他们发动之前，把最关键的证据链钉死！”木子伊斩钉截铁地说，“洪帮主，忠叔，我要立刻见张猛队正和李师爷！不，最好是陈大人！时间不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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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察司 - 绝密室**

空气仿佛凝固。这间位于衙署最深处的密室，墙壁厚达三尺，隔音绝佳，只有一盏长明灯提供着微弱的光源。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陈明远端坐主位，深青色的官袍在昏暗中更显威严。他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那双眼睛，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李师爷侍立一旁，神情沉静；张猛队正甲胄未卸，手按刀柄，如同蓄势待发的猛虎；木子伊坐在下首的椅子上，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全靠意志支撑，洪铁和忠叔如同门神般站在他身后两侧。

桌面上，摊开着几份最新的、墨迹未干的调查卷宗。一名调查官员（陈明远的心腹佥事）正用激动而略显颤抖的声音汇报着关键突破：

“大人！根据木公子提供的线索，结合我们顺藤摸瓜的追查，以及‘夜枭’周安、灰道暗桩的部分口供，现已查明！”

官员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一份名单上：“灰道核心层，以‘血手阎罗’罗魁为首，其下‘血屠’、‘疯虎’、‘阴判官’（真名赵四）、‘鬼算’（真名孙七）等骨干，分工明确！罗魁掌控全局，‘血屠’负责武力镇压与暗杀，‘疯虎’负责地盘争夺与外部行动，‘阴判官’负责渗透官府与情报，‘鬼算’负责账目洗钱与后勤！”

他又指向另一份厚厚的账目摘要：“商会方面，‘四海’钱有财、‘丰隆’吴德、‘通源’周世仁三位会长，是直接与灰道勾结的核心！他们通过虚报损耗、阴阳合同、伪造票据等手段，将巨额官银（特别是去年的赈灾款和今年的部分税银）侵吞，再通过灰道控制的漕帮、黑市钱庄进行洗白！洗白后的资金，一部分用于贿赂各级官员（名单附后），一部分用于豢养‘影牙’杀手和扩充灰道势力，还有一部分…”官员深吸一口气，“通过秘密渠道，输送给了盘踞在西北边境的‘黑沙’马匪！证据确凿，有截获的密信和部分尚未销毁的原始账页为凭！这是…资敌！通匪！”

“资敌通匪！”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密室内炸响！饶是陈明远城府极深，眼中也瞬间爆射出骇人的精光！李师爷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张猛更是倒吸一口冷气，手背上青筋暴起！洪铁和忠叔眼中也满是震惊！他们知道灰道商会罪恶滔天，却没想到竟敢触碰这等诛九族的逆鳞！

官员继续道，声音带着愤怒：“不仅如此！他们还长期走私朝廷严控的精铁、硝石、药材！利用商会庞大的商路网络，由灰道负责沿途‘护航’和销赃！这些战略物资，最终也流向了‘黑沙’马匪和境外！数量巨大！另外，”他指向最后一份卷宗，“‘影牙’杀手组织，确认受雇于灰道和三大商会，自三年前至今，有案可查的灭口、铲除异己案件，高达二十七起！受害者包括正直的商人、试图举报的官吏、乃至…调查此案初期失踪的两名按察司暗探！铁证如山！”

**真相！残酷而骇人的真相！** 灰道与三大商会，已非简单的黑恶势力，而是勾结外敌、资敌通匪、动摇国本的巨蠹！

密室内一片死寂，只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愤怒、震惊、还有一丝后怕在空气中交织。

陈明远缓缓闭上眼睛，片刻后睁开，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杀意：“树大根深，盘根错节，其罪…罄竹难书！当以雷霆手段，犁庭扫穴，寸草不留！”

“大人！”木子伊强忍着眩晕开口，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灰道集结人手，商会请动‘毒郎中’，其反扑就在顷刻！他们狗急跳墙，什么都干得出来！恐会针对大人、各位调查官员，甚至…制造大规模混乱，裹挟百姓，以图玉石俱焚！必须立刻行动！在他们发动之前，收网！”

陈明远目光如电，看向木子伊：“你有何建议？”

“第一，立刻签发海捕文书，通缉罗魁、钱有财等所有核心首脑！封锁全城水陆要道！第二，调动城防军精锐，配合按察司亲卫营，对灰道集结地点、商会核心产业进行突袭式搜捕！第三，保护所有参与调查的官员及其家眷！第四，公开部分确凿但非核心的罪证，安民告示，揭露灰道商会罪行，争取民心，防止被谣言裹挟！第五，”木子伊的目光扫过洪铁和忠叔，“请盟友力量，协助盯防‘毒郎中’薛老鬼及其党羽，严防其使用毒物制造恐慌！同时，协助维持城内关键区域的秩序，防止灰道残余煽动骚乱！”

条理清晰，直指要害！这完全不像是一个重伤垂死之人能提出的计划！

陈明远深深看了木子伊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赞赏：“准！李师爷，即刻按木公子所言，草拟文书，用印！张猛！”

“末将在！”

“持本官令牌，即刻调兵！按名单，抓人！敢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遵命！”张猛声如洪钟，杀气腾腾地领命而去。

“洪帮主，忠叔，”陈明远转向两人，“维持秩序，盯防毒医，就拜托诸位义士了！本官代表Z府百姓，先行谢过！”

“大人言重！除暴安良，义不容辞！”洪铁和忠叔抱拳领命。

**风暴，终于要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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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道据点 - 血煞堂**

“废物！一群饭桶！！”罗魁的咆哮几乎要掀翻屋顶，他双目赤红，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桌案早已被他拍得粉碎。“按察司的兵都调出来了！全城封锁！海捕文书贴得到处都是！钱胖子那几个老东西的宅子被围得像铁桶！我们的人刚集结就被冲散了！‘疯虎’下落不明！‘毒郎中’那个老狐狸也躲起来了！谁？！是谁走漏的风声？！”

下首的头目们噤若寒蝉，瑟瑟发抖。一种末日来临的绝望气氛笼罩着整个血煞堂。

“魁…魁爷…”一个头目战战兢兢地说，“现在…现在怎么办？按察司这次是动真格的了！要不…我们…分散突围…”

“突围？”罗魁猛地转头，血红的眼珠死死盯住他，嘴角咧开一个狰狞到极点的笑容，“往哪里突？陈阎王布下了天罗地网！我们完了…他们也不会好过！”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染血的布卷，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

“这是…‘葬花’名单！上面的人，一个也别想活！木子伊…陈明远…张猛…还有那些该死的商人…背叛者…都得死！立刻启动‘葬花’！我要让整个Z市，为我们陪葬！”

“葬花”！灰道最后的、同归于尽的疯狂计划！名单上的所有人，都将遭到无差别的血腥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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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会密室**

钱有财瘫坐在太师椅上，面如死灰，昂贵的丝绸睡衣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肥肉上。他面前的地上，散落着被撕碎的海捕文书。

“完了…全完了…”他喃喃自语，眼神涣散。

“老爷！老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心腹管家哭丧着脸，“我们还有密道…还有藏在城外的金子…只要逃出去…”

“逃？”钱有财惨笑一声，“往哪逃？罗魁那个疯子…他不会放过我的…‘葬花’…他启动了‘葬花’…” 他肥胖的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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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屋外 - 暗巷**

木子伊在洪铁和忠叔的搀扶下，艰难地走出安全屋，准备转移到按察司提供的一处更隐秘的指挥点。夜风冰冷，吹得他单薄的身躯微微摇晃。虽然身体如同破碎的瓷娃娃，但他的脊梁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地扫视着黑暗的巷道。

突然！

“咻！”

一道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破空声，从斜对面屋顶的阴影中传来！目标直指木子伊的心口！

不是弩箭！是一根细如牛毛、淬着幽蓝光泽的毒针！无声无息，歹毒至极！

“公子小心！”忠叔的反应快到了极致，在破空声响起的刹那，已猛地将木子伊向侧面推开！同时袖中滑出一枚铜钱，闪电般掷出！

“叮！”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毒针被铜钱精准地击偏，钉在旁边的土墙上！

“有刺客！”洪铁怒吼一声，如同暴怒的雄狮，拔出腰间钢刀，虎目圆睁，死死锁定毒针射来的方向！几名铁拳帮精锐瞬间将木子伊围在中间，刀剑出鞘！

屋顶阴影中，一道如同壁虎般紧贴瓦片的身影微微一动，似乎没料到必杀一击会被拦下。那身影没有任何犹豫，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瞬间消失在屋脊之后，速度快得惊人！

“是‘影牙’的顶尖杀手！‘无影针’！”忠叔脸色凝重，看着墙上那枚细小的毒针，心有余悸。

木子伊被洪铁牢牢扶住，方才那一下闪避几乎耗尽了他残存的气力，眼前阵阵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他看着杀手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虚弱颤抖的手。

“‘葬花’…开始了…”他低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却无半分恐惧，“他们越是疯狂，越说明…我们离胜利不远了！走！去指挥点！这场仗，还没打完！”

在洪铁和忠叔的护卫下，木子伊的身影再次没入深沉的夜色。调查的深入已将真相撕开血淋淋的口子，而垂死野兽的反扑，也拉开了最后、最血腥的帷幕。真相与毁灭，如同两条绞索，正死死勒向Z市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