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即是帝国 第76章 考核的失误（2）

普拉秋斯感觉自己的视线天旋地转，胸口传来的钝痛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

他摇摇晃晃栽倒的瞬间，四个穿着白大褂的校医突然从舞台两侧冲了出来，手里抬着的担架精准地接住了他下坠的身体。

“完美配合！”观众席上有人吹起了口哨。

普拉秋斯仰面朝天，看着礼堂天花板上旋转的吊灯，耳边是校医们急促的脚步声和担架咯吱咯吱的响声，他感觉自己像个被运送的珍贵文物，只不过这个“文物”现在浑身酸痛，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让一让！让一让！”校医们吆喝着穿过人群。

透过担架缝隙，他看到格里高利正拿着一本小册子在向围观同学收费：“特级新生周边签名照，限量发售！”而塞里斯则举着个牌子，上面不知道写什么。

“你们这群……”普拉秋斯虚弱地抬起手，话还没说完就被校医按了回去。

“别乱动，同学。”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校医严肃地说，“我们要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他也就不敢动了，安详闭上了眼。

普拉秋斯感觉自己被推进了一个充满消毒水气味的房间，刺眼的白炽灯让他不得不闭上眼睛，恍惚间，他听见校医们在窃窃私语：“

“第三根肋骨轻微骨裂……”

“左臂肌肉拉伤……”

然后是一阵针头刺入皮肤的刺痛，冰凉的液体流入血管，他的意识渐渐模糊。

再次睁开眼睛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己宿舍洁白的天花板，盖着厚厚的被子，他试着动了动手指，还好，都能动。

然后他注意到床边有个人影。

“你醒了？”安发现了他睁开眼睛，脸突然凑近，她的黑发垂下来扫过普拉秋斯的脸颊，带着淡淡的香味，与舞台上那个杀气腾腾的战士判若两人，此刻她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忧和愧疚，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普拉秋斯条件反射地往被子里缩了缩，他的动作牵动了胸口的伤，忍不住“嘶”地倒吸一口冷气。

“哎，别乱动！”安慌忙按住他的肩膀，力道之大差点又给他添几处新伤，“那个……你感觉怎么样？还疼吗？要不要喝水？饿不饿？我……我给你拿吃的……”

她的语速快得像连珠炮，因为紧张，脸颊泛红，完全看不出这就是两小时前差点把他踢成残废的那个人。

普拉秋斯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得冒烟，几乎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推开了，斯蒂芬教授大步走了进来，假发比平时歪得更厉害了。

“啊，你醒了！”斯蒂芬看到睁着眼睛的普拉秋斯，明显松了一口气，“真是抱歉，这次考核出了点……呃……小意外。”

“小意外？”大概是忍不住，普拉秋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听起来有些沙哑，“教授，这意外不算小吧……”

斯蒂芬尴尬地咳了一声，刻意晃了晃头发：“这个……事情是这样的……”

“按原计划，安只需要象征性地和你过几招，简单测试一下你的应急反应能力，但是……”他瞪了安一眼，“有人擅自带进去并喝了一整瓶威士忌。”

安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一样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我就是……有点紧张……想壮壮胆……”

“壮胆？”斯蒂芬差点从原地弹起来，“原来你管那叫壮胆？那甚至可以被称为谋杀未遂了！”

“我错了嘛……”安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蚊子般的哼哼。

她偷偷抬眼看了看普拉秋斯，又迅速低下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喝完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教授跟我说的……”

斯蒂芬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根据校医检查，你身上保守5处淤青，两根肋骨轻微骨裂，左臂肌肉拉伤。”他转向安，语气严厉，“你知道这有多严重吗？如果这位特级生有什么三长两短，第一个找你负责！”

安的肩膀缩了缩，她磨磨蹭蹭地挪到普拉秋斯床边，望着普拉秋斯的蓝眼睛，深吸一口气。

“对不起。”她嘟着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我喝完酒之后就是这样，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普拉秋斯看着眼前这个与舞台上判若两人的学姐，安很诚恳道歉了，她窘迫的样子又让人不忍心继续责备。

他内心其实也不想怪她，大概是因为一种对别人天生的莫名的宽容，他就是这么“窝囊”。

“还有！”斯蒂芬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这是副校长给你的赔偿清单。”

普拉秋斯接过纸条，上面写着：

1. 免费高级药疗程

2. 特级新生专属单人宿舍（限期一个月）

3. 安·阿祖尔贴身陪护（直到痊愈）

“等等，”普拉秋斯指着第三条，声音都变调了，“这是什么意思？”

斯蒂芬转身就往门口走：“啊，我突然想起还有个会议要开，安，好好照顾同学，这是你的惩罚任务！”

“教授！教授！”普拉秋斯徒劳地喊着，他其实是想换个人的，但斯蒂芬已经溜之大吉，只留下晃动的门证明他曾经存在过。

宿舍里陷入尴尬的沉默，安站在床边，像孩子一样绞着手指，普拉秋斯缩在被子里，警惕地盯着她。

还是安先打破了沉默：“那个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那让我想想吧……”普拉秋斯回答，“但我不确定现在吃东西有没有影响。”

安的表情垮了下来，她垂头丧气地拖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两人间再次陷入沉默。

突然，门被猛地推开，格里高利和塞里斯像两颗炮弹一样冲了进来。

“兄弟！你还活着！”格里高利一进来，看着躺在床上的普拉秋斯，直直扑到床边，差点压到普拉秋斯，“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有多帅！被她暴打的样子简直帅炸了！”

“我们赚翻了！”塞里斯兴奋地挥舞着一个小钱袋，“卖你的周边赚了足足50个金币！”

普拉秋斯绝望地闭上眼睛：“让我死了算了……”

阳光洒在鹅卵石路上，塞里斯下了楼，迈着轻快的步伐，他手里攥着刚从格里高利那里分到的20个金币。

现在临近中午了，他盘算着要去餐厅吃双份的布丁。

转过一个拐角，他差点撞上一双锃亮的皮鞋。

“看看这是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们的小逃课专家。”

塞里斯抬头，艾琳娜教授正俯视着他，她今天穿着一身墨绿色的长袍，胸前的宝石纽扣闪闪发光，塞里斯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教授好！”塞里斯把金币藏到背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艾琳娜挑了挑眉毛：“别藏了，我都看见了，上次迟到的事情我们还没算账呢，今天下午来我办公室，我们要好好谈谈。”

塞里斯的肩膀垮了下来：“可是教授，今天下午我还想……”

“没有可是。”艾琳娜打断他，嘴角微微上扬，“除非你能把火柴变成金条，否则别想逃过惩罚，现在，让开点。”

塞里斯乖乖侧身，看着教授的长袍在拐角处消失，他叹了口气，继续向餐厅走去，路过中央广场时，目光被喷泉旁的景象吸引住了。

三层高的喷泉在阳光下闪着彩虹般的光芒，水柱随着无形的音乐起舞，喷泉边缘坐着一对高年级学生。

男生以一种谦卑的姿态握着女生的手，情意绵绵说着什么，女生的眼睛里似乎含着泪水。

塞里斯歪着头，停下脚步。

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在喷泉边哭，更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女生一边哭还一边笑，正当他看得入神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彼得！你在这发什么呆呢？”

他转身，看见伊芙娜和斯莱特朝他走来。

伊芙娜今天依然将栗色的长发编成了辫子，发梢系着蓝色的丝带，斯莱特一如既往地有些放荡不羁，双手插在口袋。

“普拉秋斯怎么样了？我们正要去看他呢。”伊芙娜蹲下身，平视着塞里斯问道。

塞里斯耸耸肩：“还行吧，就是被安踢得有点惨，斯蒂芬教授说他要休息几天。”

伊芙娜松了口气：“那就好，我们要去图书馆，你要一起吗？”

塞里斯摇摇头。

两人正要离开，塞里斯突然拉住伊芙娜的手，指向喷泉那边：“姐姐，他们在干什么？”

伊芙娜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脸好像有点红了：“哦……那个啊……那是爱情。”

“爱情？”塞里斯皱起鼻子，“什么魔法？”

斯莱特忍不住笑出声：“不是魔法，小鬼，等你长大就懂了。”

塞里斯的好奇心已经被彻底勾起，两人转身又要走时，他又拽住了伊芙娜的袖口：“那爱情有什么标志性的行为呢？”

伊芙娜和斯莱特眼神对视，她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送吃的，送花，还有写情书一类的。”

“情书？”前面两个他勉强能理解，但关于情书，他还真不知道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就是表达喜欢的信。”伊芙娜努力用8岁孩子能理解的方式解释，“写上你想对对方说的话。”

塞里斯突然兴奋起来：“我也要写情书！伊芙娜，你帮我写！”

不知从哪里，他变魔术般掏出了两张白纸和一支钢笔，速度快得让斯莱特都没看清他的动作。

“等等，这可不是能随便……”斯莱特刚要阻止，伊芙娜看着他可怜巴巴的眼神，却已经心软了。

“好吧，就一封。”她妥协道。

他们在附近的长石椅上坐下，伊芙娜咬着笔帽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在纸上用漂亮的字迹模拟写了一封情书，当然，她没有写任何人。

塞里斯凑过来，认真地看着每一个字：“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比喻，”伊芙娜解释道，“就像说你很特别，让人开心。”

塞里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又要求：“再写一封嘛！”

“不行，”斯莱特插话，“情书是很特别的东西，不能随便写。”

塞里斯撅起嘴，但还是小心地把写好的那封信折成方形，塞进制服内侧的口袋，钢笔也被他随手插回了不知哪个暗袋里。

告别了两人，塞里斯继续向餐厅进发。

路过学院正门时，一阵骚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走过去一看，一群女生围着一个高大的男生，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男生一头金色的秀发，穿着剪裁考究的旅行斗篷，身边堆着好几个精致的皮箱和纸袋。

塞里斯眯起眼睛。

那张傲慢的脸，那个总是抬着下巴的样子……是洛伦佐·冯·克劳斯！

那个他们在斯卡德堡用餐时总嘲笑他们“娘娘腔”的讨厌鬼！

他本想悄悄溜走，但命运似乎另有安排，洛伦佐的目光越过女生们的头顶，偏偏锁定了塞里斯，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浮现在他脸上。

“女士们，稍等一下。”洛伦佐优雅地脱身，提着大包小包，大步走向塞里斯，“看看这是谁？我们的小金毛。”

塞里斯挺直腰板，尽管他的头顶只到洛伦佐的腰：“我不是小金毛，我是塞里斯·彼得。”

洛伦佐夸张地行了个礼：“哦，失敬失敬，小皇子殿下。”他直起身，甩了甩自己的金发，“怎么样，我是不是更帅了？”

塞里斯认真地打量他：“你的头发像被雷劈过的稻草。”

洛伦佐的笑容僵住了，但很快又恢复：“小鬼。”

“别小看我们，我们打败了巨怪，”塞里斯骄傲地说，“普拉秋斯用冰冻住了它的鼻子。”

洛伦佐轻蔑地哼了一声：“那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倒是听说这个学院可是来了一个前所未见的特级新生，我还没见过呢……”

塞里斯的小拳头攥紧了：“特级新生就是他。”

“哈，又是莫名其妙转移话题。”洛伦佐转身准备离开，“既然这样，告诉你那个‘特级朋友’，真男人不会找理由。”

洛伦佐弯腰去提行李的瞬间，塞里斯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的手悄悄摸进口袋，掏出那封折好的情书，趁着洛伦佐和身后几个女生们说话的间隙，他像猫一样溜过去，把信塞进了其中一个敞口的纸袋里。

“再见，帅气的洛伦佐！”塞里斯大声喊道，然后一溜烟跑开了，他没有去想什么，一个恶作剧而已，心里满是得逞的喜悦。

洛伦佐迈着轻快的步伐穿过天鹅会华丽的长廊，水晶吊灯的光芒在他金色的发丝上跳跃。他嘴角挂着得意的微笑，想象着弟弟阿尔杰见到自己时惊讶的表情。

“让我看看，我们尊贵的会长大人在忙些什么……”洛伦佐轻手轻脚地推开会客厅的大门，

门缝中，几个天鹅会高层正围坐在壁炉旁闲聊，他的弟弟阿尔杰坐在中央，标志性的金色长发垂落在天鹅绒椅背上，有说有笑。

洛伦佐屏住呼吸，溜了进去，他突然将手中的大包小包“砰”地放在桌上：“惊喜！”

阿尔杰猛地抬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洛伦佐？”他几乎是跳起来拥抱了自己的哥哥，“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那还叫惊喜吗？”洛伦佐笑着拍了拍弟弟的后背，会客厅里的其他人都站了起来，包括天鹅会副主席格娜莎。

“洛伦佐学长，”格娜莎微笑着行了个礼，“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洛伦佐潇洒地甩了甩头发：“两个月吧，斯卡德堡的工作告一段落，正好回来放松……”他眨了眨眼，“说不定还能重温学生时代的美好时光。”

阿尔杰无奈地摇摇头：“你还是老样子。”

人们重新坐下，洛伦佐迫不及待地打开自己的袋子：“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他掏出一个精致的锡罐，“有绿茶……巧克力……还有几瓶从日本来的酒。”

就在他翻找时，一个折叠的白纸从红茶罐里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阿尔杰好奇地问。

洛伦佐随手捡起来：“大概是产品说明吧。”他漫不经心地将纸片放回纸袋，继续展示他的礼物，“还有这个……”

格娜莎礼貌地拒绝了礼物：“太客气了，但这些还是留给学长自己享用吧。”

洛伦佐耸耸肩，重新收拾好行李：“那我先回宿舍安顿一下，晚上一起吃饭？我知道厨房新来了个会做意大利菜的厨师。”

离开天鹅会后，洛伦佐拖着行李穿过熟悉的走廊，来到他曾经住了三年的宿舍门前，钥匙转动的声音让他心跳加速。

毕业后，他的房间一直空着，等待主人有一天归来。

“啊……还是老样子。”洛伦佐深吸一口气，房间里淡淡的松木香和羊皮纸的气味让他瞬间回到了那个时候，他将东西放在桌上，那张白纸再次飘落在地。

他正要出去，低头一看，弯腰捡起纸片，随手展开：“让我看看这是什么重要说明……”

他拍了拍床单，躺了上去，翘着腿，一字一句念出来。

“这字迹太美了……”他喃喃自语，突然从床上弹起来，“等等！这是情书！”

他手微微发抖。

下午，阳光温柔地洒在中央喷泉上，洛伦佐捧着一大束红玫瑰，选了个最显眼的位置坐下，他假装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书，实际上眼睛不断扫视四周，寻找可能出现的“神秘仰慕者”。

“会是谁呢？”他回想着今天遇到的女生们，“格娜莎不可能，她的字迹更锋利……那个图书馆的小学妹？不对，她好像对我没兴趣。”

他刚才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个澡，换上最考究的深蓝色长袍，甚至喷了点香水，现在他依然忍不住整理着领结。

3个小时过去了，洛伦佐的玫瑰开始蔫了，但他的热情丝毫未减。

他开始幻想这是一场浪漫的考验，那位神秘的姑娘正在某个角落观察他的耐心。

不远处，斯莱特指着那位坐得笔直的洛伦佐：“他在干什么？看起来像个等待求婚的公主。”

塞里斯眨巴着大眼睛：“不知道，看他坐在那里已经一下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