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即是帝国 第71章 学院的生活（7）

塞里斯·彼得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下螺旋楼梯，金灿灿的小辫子在脑后一蹦一跳，他今天特意换上了新领结，深蓝色的，绣着小小的对称图案。

早餐有草莓酱和热牛奶，上次那个讨厌的罗伯特抢走了最后一块蜂蜜蛋糕，还有那些冰块！这次一定要跑快点！他激动地这么想着。

塞里斯灵活地穿梭在走廊间，像只机灵的小松鼠，路过三楼拐角时，他故意踩了踩那块坏掉的地砖，上次被他弄坏的，可今天地砖只是懒洋洋地“咕”了一声就不再理他。

“还没被人发现吗？”塞里斯撅着嘴，突然看见窗外飞过一群发光的蝴蝶，那是低年级的晨间召唤术练习，按年龄划分，他应该在那边和同龄人一起追蝴蝶跑。

但作为彼得皇室继承人，他不这么想，他想着，如果能够被安排进了跨年龄段的特训班该多好。

餐厅门口已经有很多人，塞里斯踮起脚尖张望，突然眼睛一亮，队伍最前方站着他的死对头罗伯特，那家伙正试图用半生不熟的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增高咒偷拿柜顶的巧克力松饼。

“罗伯特！”塞里斯用甜得发腻的童声喊道，“你的增高咒把裤子变绿啦！”

不少同龄人爆发出哄笑，罗伯特惊慌地低头查看，塞里斯趁机像条小泥鳅般溜到队伍最前面，在餐盘里垒起小山般的食物。

“罗伯特这个笨蛋，增高咒可没法变颜色，但他应该立马跑去洗裤子了吧？”他得意忘形这么想着。

不管什么惊慌失措的罗伯特，正当他捧着餐盘找座位时，身后传来熟悉的清嗓声，塞里斯僵住了，缓缓转身，看见艾琳娜老师正抱着手臂看他，镜片后的眼睛眯成危险的细线。

“彼得同学。”玛琳女士的声音像浸了冰水，“我记得你的年龄应该排在第三队列？你怎么跑到高年级那里去了？”

塞里斯立刻换上最无辜的表情：“可是老师，我昨天梦到妈妈说想看我多吃点……”

“但是你母亲不在这里。”玛琳女士无情地拆穿，但眼神明显软化下来，“去另一边。”

垂头丧气地回到低年级的用餐区，塞里斯今天胃口不错，吃完了所有东西。

来到餐厅前的一小块空地，低年级的学生们在这里集结，塞里斯跑了上去，夹在这些人中。

“44号，塞里斯·彼得。”艾琳娜老师的声音响起。

他连忙举手：“到！”

清点完人数，看着整齐的队伍，艾琳娜老师一边走一边说着：“今天比昨天的状况好多了，没人排错位置，没人缺席，没人打架。”

低年级学生就是这样，不像其他12岁以上的学生可以自己过去，他们必须得排队，然后再过去，这个过程中，老师会保护他们。

队伍即将出发，塞里斯突然感觉腹部不适，他好像吃太多了……

“老师！”塞里斯可怜兮兮举起手，“塞里斯……塞里斯要上厕所。”

艾琳娜无奈摇了摇头：“又不是不让你上，去吧。”

看着厕所的马赛克地砖，塞里斯却没心思研究，他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进去。

一小会后，塞里斯溜出厕所，贴着外墙的阴影往队伍方向跑。

转过月桂树篱时，一阵细碎的交谈声突然钻进他的耳朵，他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那个暗红色发带……

好奇心像条小蛇，挠得他手心发痒，明明知道不该多管闲事，可小皇子的天性就是对一切秘密充满渴望。

他蹑手蹑脚地挪向灌木丛，枯叶在脚下发出令人心惊的沙沙声，他赶紧踮起脚尖，活像只偷鱼的小猫。

透过灌木丛间隙，塞里斯差点“哇”叫出声来。

那一抹暗红色：是天鹅会的格娜莎学姐。

她晃着暗红色的长发，正和两个高年级男生坐在长长的石椅上，一边说一边比划着什么。

塞里斯蹲在灌木丛后，格娜莎学姐的红发在光中像团火焰，她正压低声音说着什么。

“关键是那个特级新生……我们绝不能失去他……”断断续续的字眼飘进塞里斯的耳朵，“银蛇会已经……必须抢先……”

塞里斯激动得差点咬到舌头，特级新生！不就是那个晚上会陪他玩手影游戏的普拉秋斯哥哥吗？

他悄悄往前挪了挪，突然踩到一根枯枝，“咔嚓”的声响让他浑身僵住。

其中一个男生猛地回头，又转过去，缓缓开口：“你们觉不觉得……我们被人盯着？”

完蛋完蛋完蛋……塞里斯慌不择路地准备后退，突然感觉脚踝一凉。低头看去，一条翠绿的小蛇正顺着他的小腿往上爬，鲜红的信子几乎要碰到他的膝盖。

“我去看看吧。”那个男生站起身来，径直朝这边走来。

“我也去！”两个男生都走了过来。

感觉到不对劲的那个男生捏了捏下巴，盯着眼前一人多高的灌木丛，突然露出了一抹邪笑：“出来吧，别藏了。”

灌木丛里没有回应。

男生愣了一下：“搞什么嘛？”他大步走了过去。

怎么办……怎么办……赛里斯心急如焚，腿上有蛇，外面有两个人。

“哇！”他抓起小蛇七寸，拼尽全力往外一甩，刚拨开灌木的男生迎面接住这份“大礼”，蛇划过一道弧线，不偏不倚地撞在他脸上。

“啊！”男人发出比女生还尖利的惨叫，连滚带爬地摔在地上。

身旁的同伴大惊失色：“弗兰德，弗兰德！怎么了？”

“蛇！有蛇！救命啊！”男生疯狂甩着手，差点把同伴撞倒，小蛇又在空中划出优美的抛物线，“啪”地落在格娜莎脚边。

她挑了挑眉，两根手指捏起晕了的小蛇：“无毒的园丁蛇。”她突然转向灌木丛，“倒是你.……”

情急之下，塞里斯用尽全力抱起一块石头就朝着绿化带砸去，自己向反方向拼命逃窜。

听到动静的两名男生全都怒了：“别跑！”瞬间两人便冲入了灌木丛，气呼呼在绿化带中搜寻。

塞里斯像只灵活的小猴子，翻到了又一处灌木丛后面，他的校服被树枝勾住，差点来了个倒栽葱，还好及时抓住了旁边的藤蔓，不至于脸着地。

“快点找出来，别让跑了！”他隐隐约约听到另一边两个男生的怒吼，牙齿有些发颤，他缓缓在地上爬着，随后径直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躲到树后，那两个男生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趴在粗壮的树干上长舒了一口气。

正当塞里斯得意忘形时，突然感觉后领一紧。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像拎小鸡一样提了起来，转头一看，格娜莎不知何时绕到了树后，手指像铁钳般掐住了他的校服：“躲猫猫这种戏码，我都玩腻了。”

塞里斯被“请”到长椅上，三双眼睛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格娜莎玩着那条苏醒的小蛇，红唇勾起危险的弧度：“说说吧，这位同学，都听到什么了？”

塞里斯眨巴着深蓝的大眼睛，小皮鞋在空中晃呀晃：“学姐的头发好漂亮！像故事里的火焰公主！”

格娜莎的嘴角抽了抽，旁边男生忍不住笑出声，被她一记眼刀瞪了回去。

“少装可爱。”她俯下身，红发垂落在塞里斯眼前，“你知道偷听学生会谈话要受什么惩罚吗？”

塞里斯突然捂住肚子：“哎呀！塞里斯早餐吃太多想上厕所！”

“抱歉了，这招对我没用。”格娜莎冷笑。

小皇子扁扁嘴，眼眶瞬间蓄满泪水：“可是……可是我真的听到姐姐说要给普拉秋斯哥哥下药……”

“什么？”三个学生会成员同时变色，格娜莎手中的小蛇趁机溜走，她一把抓住塞里斯的领结：“我们说的是邀请函，邀请函！谁说要下药了？”

塞里斯的眼泪说收就收：“哦……那是我听错啦。”他歪着头，“所以姐姐是想请哥哥喝茶？”

两个男生开始憋笑，格娜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可是她嘴角又勾起一抹弧度：“听着，小混蛋……”她突然压低声音，“如果你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学姐会把我变成青蛙吗？”塞里斯兴奋地问，“能选颜色吗？我想要翡翠绿！”

“我建议你把他交给曼德拉草培育室。”一个男生诚恳地说，“让植物对付植物。”

格娜莎深吸一口气，突然露出灿烂的笑容：“小赛里斯同学，想不想看学姐表演法咒？”

塞里斯立刻警觉地后仰：“上次你在我们面前这么笑的时候，罗伯特头发都被烧秃了。”

“这次不一样。”格娜莎指尖“噗”地冒出一朵小火苗，“如果你保守秘密，我就教你这个。”

小皇子陷入沉思，他看看火苗，又看看这个学姐虚伪的笑容，突然灵光一闪：“能不能再给我巧克力？”

“成交。”格娜莎干脆地熄灭火焰，“现在快去上课，再让我抓到你就……”

她话没说完，塞里斯已经一溜烟跑出老远，还不忘回头喊：“姐姐说话算话！我要会喷火的那种魔术！”

望着那个远去的小身影，一个男生凑到格娜莎身旁，擦了擦冷汗：“真奇怪，我们是不是被个小孩敲诈了？”

“闭嘴。”格娜莎烦躁地扯下发绳，“至少他没听到关键内容……等等。”她突然僵住：“他刚才是不是顺走了我的天鹅会徽章？我的徽章呢？”

远处的塞里斯边跑边把玩着战利品，一枚白色的金属徽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得意地哼着歌拐进走廊，却迎面撞上一堵“墙”。

“抓到你了，小金毛。”罗伯特提着还在滴水的裤腿，露出狰狞的笑容，“现在轮到我的增高咒……”

塞里斯叹了口气，以一种极为优雅的姿态从口袋里掏出格娜莎的徽章：“知道这是什么吗？天鹅会的信物！我刚和他们达成秘密交易……”他用恐吓的发音拍拍罗伯特的肩膀，“猜猜谁会是下一个针对对象？”

三个学生会在校园里早就被人熟知，罗伯特的脸瞬间惨白，他赶紧挥了挥手：“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被老师派来找你。”

塞里斯趁机溜走，把徽章别在领结旁，哼着歌走向教室，经过拐角时，他悄悄回头看了眼格娜莎的方向，心里纠结着要不要告诉普拉秋斯。

突然，他撞上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他抬头一看，是抱着厚厚一摞书的伊芙娜学姐，少女的尖耳朵动了动，眼睛眯起：“塞里斯·彼得，你的召唤术课已经迟到十五分钟了。”

小皇子露出最甜美的笑容：“伊芙娜姐姐，我迷路了……”

“迷到天鹅会徽章都别上了？”伊芙娜单手拎起他，“看来今天曼德拉草有新的玩伴了。”

塞里斯在空中扑腾着小短腿，突然灵机一动：“等等！我有重要情报！关于特级新生和天鹅会的阴谋！”

“什么？”伊芙娜的脚步顿住了，塞里斯趁机凑到她耳边，神秘兮兮地低语：“格娜莎学姐说……要把普拉秋斯变成会喷火的巧克力……”

伊芙娜嘴角抽了抽，拎着他的手微微发抖，像是在憋笑。

“真的！”塞里斯急切地补充，“他们还说要下药！我亲耳听到的！”

伊芙娜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把他放到地上：“小骗子，你知道格娜莎自己的血脉咒是什么级别吗？”她弯腰平视塞里斯，“她是A级生，要对付特级生……”

她突然噤声：“去上课。”伊芙娜板起脸推他后背，“再不去我就告诉艾琳娜教授你那天也参与了格里高利那件事。”

望着小皇子不情不愿离去的背影，伊芙娜眉头微皱，尖耳朵不安地抖，环顾四周，看着自己腿边的一大堆书，叹了一口气：“我这一天天就只能在学院里搬书了吗……”

细碎的钢琴曲音乐响彻学院，塞里斯突然意识到什么，拔腿就跑：“糟了！低年级的召唤术课该解散了！”